那是她白天的姿态:六公分的高度、策略的节奏、语言的锋利,如今一落地,空气中只剩脚底的松软与安静。
江雨宣倚着门,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直直望着前方,像在辨认深夜空间的边界。无框眼镜早在车上摘下,低马尾的发束也松了。她走进客厅,不开灯,只让窗外都市的灯火透过百叶窗洒进来碎光斑驳,映在她身上,像温柔的监视,也像无声的质询。
她脱下耳环、发夹、拉开墨绿削肩洋装的拉鍊,一件件解构自己的鎧甲。洋装滑落地板那刻发出极轻声响,她没回头,只是直直走进浴室。裸身的她背脊仍挺,像习惯了在任何场景中维持自持即使没人看、也没有镜子。但肩膀却微微下垂,那不是累,是一种存在太久的空虚,一种「努力有序地活着」后的静默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