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十分在意这件事。
然而在电话响与不响之间,在暮色渐围拢之前,在午夜自噩梦惊醒之际,我眼前异样地掠过那桃红灯影下淡蓝的一瞥。
他怎么穿的是三角裤?
我一直给九信买的都是平脚裤呀,而一个男人,怎么会无端端去为自己买衣服呢?
装作若无其事,问对过同事:"你老公有没有自己买过内衣?"
她响亮地"嗨"一声:"他,短裤上大洞小洞都舍不得换,说舒服舒服,我说我忙,叫他自己买,他说:-哎,哪有男的到那种柜台去的-还不是我买。"
"那不是很难看?"隔邻插言。
同事扬声:"给谁看?我看十几年了,不在乎啊,要是有人在乎,自己给他买嘛。"
一办公室笑浪翻滚。
而暗夜里我霍然坐起,浑身冰冻滚烫的汗。
谁,是谁在乎?有这样一个人吗?
我的疑惧,却不可以对九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