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要结婚了。
我跟母亲透露消息。事情已有九分光,向她说出来也不算早。她照例是挑剔。她是那种女儿买件三百块的裙子穿都会受她挑剔说摊子上同样的货色只十九块——钱并不是她给的,简直不能想象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她上上下下的打量我,女儿就跟陌生女人一样。她避重就轻地问:「脖子上那算是玉坠吗?」
「是。」
「多少钱?」眼光很轻蔑。
「数百元。」我说。
连女儿都能看轻母亲实在是世上少有的。
她心中不开心,是嫌何德璋没有四式大礼,唯唯诺诺的上来拜见岳母,这一天她等了良久,等到之后,却不见锣鼓喧天,好生失望。
「这种玻璃能值多少?」她说下去,「真假有什么分别?」
我笑笑。假作真时真亦假,她自然是分辨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