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方便了,很硬,我要请你替我写一封信。」他说。
「手不灵,很不方便吧?」我问。
「没什么,像刚才我教那孩子折纸,只是口述罢了:往左边折,往右边折——」他笑了,「又可以叫你写信,懒得动手,吃饭又有护士喂我。」
「这手是什么意思呢?」我问。
「麻痹了,神经不流通。」他说。
我把他的笔纸拿出来,准备好了。
「写什么?」我问。
他开始口述:「亲爱的——」
我取笑他,「你还有女朋友呀!从来不告诉我呢。」
他低头,脸红了。他是一个很温柔的男孩子,即使当过兵,还是一个温柔的男孩子。
「请继续。」我说。
「亲爱的,今天我问医生:我的手需不需要物理治疗,医生但笑不语,叫我休息,我明白我大去之日已不远矣。癌症真是可怕,外表看来没有异样,但里面大概已腐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