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懊恼地说,「所以我不要回来,你们个个都是训导主任,缠牢我就拼命批评我,一句好话都没有。」黄妈大笑,这老太太。
大屋内仍然是旧时装修,高高屋顶上粉刷有点剥落,电灯开关是老式那种,扳下来「扑」的一声,非常亲切可爱。沙发上罩著大花的布套子,花梨木茶几上被茶杯垫烫著一个个白圈印子。墙上一些不知名的字画都已经糊掉了——黄妈是很妙的,她见画上有灰尘,便用湿布去擦。真有她的。
这一切都令我想到儿时的温馨:父亲在法国人手下做买办,母亲打理家事,把外公给的私蓄取出贴补家用,从没一句怨言。
母亲是个温柔美丽的老式女人,可是她进过港大,太平洋战争爆发时才辍的学,因是广东人,皮肤带种蜜黄色,面孔轮廓很好,高鼻子,大眼楮,长睫毛,像尖沙咀卖的油画上那些蛋家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