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的时候,我记得我在织绒线衣。正在为那只极难收的小袖子皱眉头,门铃就响了。
大清早便有人来;我放下毛线衣开门,门外站著一个陌生人。
我们这里对于陌生人,一向防范很严,我马上起了戒备之心,问:「找谁?」有时候一个女孩子住在一个屋子里,不能不小心一点。
「李君仪小姐?」他问。
「哦。」我马上笑了一下,「是我,那一位?」
「我──从英国回来。」他说:「我姓赵。」
「请进来坐,赵先生。」我说。
「我是陈家均的朋友。」他又再诅明。
我不再怀疑了。「是家均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说:「请进来。」
「好好。」他说:「我不客气。」
他穿著一件长袖子衬衫,年纪不会比家均轻,但是廿多卅岁的男人,看上去总是像个大孩子一样,女人就不行了,我忘提醒自己,已经廿五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