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寂寞,非常非常疲倦。
唯一的安慰是出版社寄来的支票,然而手作仔能赚得多少?不外是生活略为宽裕一点而已。
渐渐朋友的电话也绝了迹,就算铃声响,也是编辑追稿。
而我呢,成日伏著头,写写写,生活是这样沉闷,简直不能相信天底下有这么倒霉的职业,时间悠长,一个人坐在家中,不能见客,没有同事,高度精神集中,写写写。
我问编辑老潘说:「我想写长篇,长篇小说比较正气,可以出书,完整一点。」
他瞪我一眼,「可是只要写得好,短篇也是契可夫。」
倦的时候,巴不得抛开一切,管得他是什么托尔斯泰、海明威、沙洛扬、姬斯蒂还是其他。
我自顾自说下去,「长篇……」
「香港没有人要看长篇,越短越好,明白吗?站在车里,坐在理发店里,临睡之前,一下子就看完,最适合都市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