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个四方人,每个角都是九十度的直角,不会转弯,到如今还迷信张爱玲时代的女孩子,穿旗袍,滚金边有盘花钮子,旗袍角软柔地揩著小腿肚,流著横爱司头,双手叠在膝上,坐在花梨木椅子上—一如今什么年代了,难怪同事们说我要做一辈子的王老五。
我的意思是,人家女孩子不过跟我开个玩笑,我何必太认真,「作之君」、「作之师」般的教训她不够教养,还臭骂她。
是,她该被好好教训一顿,因为开快车实在危险——那也自有她的父母和长男或情
人等等与她接近的人负责,说什么也轮不到我发表意见。
我天天到浅水湾道去兜她,再也没见到她。
有一日我的车才开到路口,便排长龙。
前面出来的司机与熟人打招呼,说:「撞车,一地的血,这种亡命之徒,拿生命开玩笑,活该!」
我的心几乎从口腔中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