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迹堡堡主果真行踪飘忽无迹,就连里头管事的也全然不知他的行踪。
但庆幸堡内所有的人都认得冷傲,见冷傲受了伤便叫人快马加鞭的去请大夫。
「庄主情况如何?」洪倚岳关切的问月牙儿。
月牙儿坐在床沿,深深注规冷傲俊秀的脸庞。
「你想……冷傲会不会为我笑一笑?」
洪倚岳很想说会,但他不能确定,那日在客栈冷傲隐约的一笑是否是为了她。
「月姑娘,难道你……」他知道月牙儿对于冷傲的感情,当她背著冷傲进无迹堡时,那份激动、那份紧张就明显的告诉他,她喜欢冷傲。
「大夫怎么还没来?无迹堡的人不是去请大夫了吗?」月牙儿站起来踱步。
突然有人大笑的推开房门得意的走进来。
「大夫不会来了。因为我来了!」这是一名同冷傲一样好看的人,英姿风发。不过他和冷傲有一点不一样,这人似乎时常笑口大开。
「你是何人?」月牙儿瞪著他。
「我?」他指指自己,接著又是笑声不断。
他接著道:「无迹堡堡主是也!」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此人就叫南宫旭!
「你终于出现啦!」月牙儿白他一眼。
「看来也只有我能救得了冷傲。」
狂傲的口气!倘若神算子第一,他便是第二。月牙儿打量著。
「那还不快点救他!」
「你们在厅堂等候我的消息。」南宫旭笑道。
月牙儿和洪倚岳被堡里的家丁带领到厅堂去。
待他们远离后,南宫旭却坐下,悠然的喝起茶来。
南宫旭调侃道:「你还想睡下去吗?人都走远了,冷大庄主就别再装了。」
冷傲当真被他一句话给刺激醒来,「我只是在试探月牙儿。」
「月牙儿?那姑娘?!」南宫旭啜了口茶。
「嗯,我想试探她是否会在我受伤之时,趁机杀了我。」
「但她没有,反而拚命背你到无迹堡。」南宫旭替他接道。
「这表示她的来历没有问题,月牙儿的确是我的远房亲戚。」冷傲若有所思的道。
「今晚你秘密通知我去天福客栈,我趁月牙儿出去时,查出你们所要的六间上房都有一个通点。六壶茶都有毒,而且是当年害死你爹的五毒散。」
冷傲道:「果然没错!花家的人又重现了!我原先一直以为跟踪我的黑衣人是花家的人。但江湖传说花家剑法以柔取胜,柔中带轻,使剑宛如风般轻盈,可那黑衣人和我交手时,攻如刚,招招狠毒,并非花家的人。由他身形看来,让我误以为……他是我认识的人。」
「谁?」南宫旭惊问。
冷傲吸足了气,「我二叔。」
南宫旭严肃起来。
冷傲又紧接道:「不过,他没道理杀我。」
「有的。」
冷傲挑挑眉,仔细聆听。
「除非他就是杀害你爹娘的真正凶手。」
※※※
月牙儿前往厅堂途中停了下来。
「月姑娘你怎么了?」洪倚岳问。
「给我一匹千里驹,我想回冷傲山庄。」
「月姑娘不能等庄主办完生意再回去吗?」
「我只会碍著你们,想先回去。」
她适才领悟一件事,危险人物只有冷秦,爷爷只要她防著冷秦,并没有要她防每个要杀冷傲的人,她若是待在山庄盯住冷秦,他就不会有任何行动,所以与其待在冷傲身边而让冷秦逍遥,倒不如回去盯住他!
「回山庄之事得先禀告庄主。」
「等我走了再告诉他不就得了。」她率性的道。
「庄主会很生气。」
「那就由他……呃?他为何生气?他不是一直希望我待在山庄,别给他闯祸的吗?」
洪倚岳思索良久,缓缓道:「月姑娘那日去天香院时,庄主一直胆心你是否会让那些嫖客给占了便宜,若是有,还说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月姑娘难道不知庄主有多担心你的安危?」
月牙儿听呆了,迟钝的摇摇头。
他又接道:「庄主从末如此担心过一个人,月姑娘你倒是头一个令他担心的人。」
「不过,他气归气,我仍是要回山庄去!」月牙儿才走三步,又回头道:「嘿!我知道那脸红的一定会说我任性!我太了解他了。」之后月牙儿大笑三声,走远离洪倚岳。
洪倚岳知道留不住月牙儿,便赶忙找冷傲告诉他这件事。
冷傲的第一句话当真就是──
「任性!」他吼道。
「庄主要不要我将月姑娘硬捉回来?」
「不用,随她去吧!她一路上不会有危险的。她的功夫很好,而且又有虎子在身边,不会有事的。」他气道。
洪倚岳欲退身出去时,冷傲却又开口道:「等等!」
「还有何吩咐,庄主。」洪倚岳垂首道。
冷傲难为情的说道:「你……还是派个人跟在月牙儿后面,以免她出事。」
洪倚岳欣然应道:「是的,庄主!」
※※※
月牙儿平安的回到冷傲山庄。能平安也都归功于她身后人细心的保护,倘若有万一,他的脑袋铁定搬家!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著我吗?」月牙儿高傲的扠著腰,背对著他说。
此时草丛里走出来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
黑色象征冷傲山庄,护院家丁的衣衫也都是黑色的。而此人正是冷傲山庄里的其中一名护卫。
「谁要你跟著我来著?」月牙儿不看来人。
「是庄主要小的跟在月姑娘身后保护月姑娘。」他据实道。
「真的?」月牙儿高兴的回头一瞧,却又马上嘟嘴气道:「谁要他的关心!」
她气的是,当她要离开无迹堡时,本以为会有人留她,但是……那脸红的也不派人带她回去,一点也不为她操心,叫个小小的护卫偷偷踉著她,又有什么用。
月牙儿眼珠子转呀转,立即笑道:「有件事要拜你。」
「月姑娘请说。」
她只不过细声说了句话,护卫吓得瞠目结舌,不断的冒汗,不断的颤抖。
冷傲山庄的护院家丁一向训练有素,遇到任何事总是冷静的面对;不过听了月牙儿的请求之事,不管任何人都会吓得六神无主。
月牙儿不停的对匾额狂笑,因为她第一眼就对匾额上的四个字不顺眼。
笑声传遍整个森冷的冷傲山庄,全然打散了静肃之意,带来扬扬得意的笑声。
冷傲一干人等随月牙儿之后也回到了山庄。
他站在山庄大门前,等著家丁开好大门。但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便退后两步,慢慢仰首,瞧见匾额上的四个字,不禁睁大了眼──
笑傲山庄?
冷傲不相信的四处张望。没错,这儿的景物都没变,他绝不是走错山庄。
洪倚岳也随冷傲抬头一望,立刻同其他人一齐震退三步。
他们要远离的人即是冷傲,现在的他就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寂静状态。
「是──谁──改──了──匾──额──上──的──字!」火山渐渐的……爆发了。
罢好开完大门的门下,吓得两脚发软。
「是谁动的手脚?是谁?」冷傲朝胆怯的门丁大吼。
门下颤抖的道:「是……是……月……姑……娘。」
「我要杀了她!」
※※※
在东厢房的月牙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哈啾!」月牙儿揉揉鼻子,喃道:「无故打喷嚏,难不成有人诅咒我?」
嫣红仓卒的退离房门,喘气道:「月姑娘……庄主气冲冲的朝你追来了。」
「他回来了?!」月牙儿心喜的道,却又打了一声喷嚏。
「月姑娘你没事吧?」
「不碍事,只是受点小风寒。嫣红,把衣衫脱下来:」
嫣红环抱自己,「月姑娘在这时还开这种玩笑?」
「不是,我是要调换咱俩的衣衫,我扮你,你扮我。」
「做什么?」嫣红不解的问。
「你说他是气冲冲的朝这来,那就表示我没明天可活。我假扮丫鬟从他身边走过,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你就进床上把床幔放下,告诉他你病了,而且有果身的习惯,量他也不敢掀开床幔。你杵在那做啥?还不脱下衣衫!」
月牙儿边说边脱下红衣裳,只剩下一件单薄的白衣。
她算准冷傲由大门走来尚有一段时间,待她换好衣服也差不多了。
月牙儿悄悄的步出房外,小心翼翼的带上门,一转身就瞧见冷傲等人自前方走道上走来。
月牙儿低著头,变了音道:「庄主。」
「月牙儿呢?」他的口气很忿怒。
她倒吸一口气,如此恐怖的口气,若她还待在房里,岂不是没明天可活!
「月姑娘在房里,她受了点风寒,在床上休息。」
「下去吧!」
「是的,庄主。」
月牙儿捂著嘴笑,快步的离开冷傲。
她跑去山庄后面的小森林,得意的跳了三下。
月牙儿觉得很奇怪,平时不管她跑多远,都没像今日这么喘过,而且头还有点晕,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要远离冷傲就天下太平了。
说实在的,冷傲要是一板起脸,她心里头的寒意便猛然生起,害怕的要命!
不过想想也好笑,连她都认不出来,怎配当武林至尊!
「这个脸红的竟被我要得团团转,没脑子!」月牙儿取笑道。
「你说谁没脑子?」
声音从月牙儿头顶传下来,这声音自然是冷傲的,他就站在树梢上,似乎已等候多时了。
月牙儿惊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你的月牙炼,你从不摘下来的。」
「这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会摘下来!」她抿抿嘴。
「装扮一个人就得装扮得彻底,月牙炼永远都是个害你失败的东西。说!为何把山庄改名!」冷傲话说一半便立即怒颜厉声道。
月牙儿骇然的吞吞口水,赶忙拔腿就跑,跑没几步,冷傲「咻」的一声就赶到她面前。
她又掉头跑,头晕了一下便跌了一跤,再努力爬起来,又晕晕的跌了一跤。
冷傲好笑的看著她跌了一跤又一跤,渐渐才发觉她的脸色不对劲,纵身一跃到她面前,快速伸手扶著她又将前倾的身子。
将她抱在怀里时,才知月牙儿的身子发烫得很。
月牙儿再也张不开眼,她觉得这温暖的胸怀让她舍不得睁开眼。盼拥有这胸怀的人能不吝惜让她多躺一下,再一会就好……干脆都不要醒来了!
※※※
冷傲有三个时辰未开口,颤心的望著大夫为月牙儿诊断,大夫终于将诊断的手离开月牙儿的腕脉。
冷傲瞟了昏迷的肩牙儿一眼,紧张的间:「月牙儿怎么了?」
「月姑娘是得了风寒。」大夫模模胡须。
「风寒?但你为何把三个时辰的脉?」冷傲怀疑的问。
「月姑娘病的不轻,而且已经有三天了。她的思绪挺乱,庄主千万则让她太伤神,记得别让她吹风。」大夫收拾著药箱子,又道:「请庄主派人随老夫去抓药。」
冷傲吭也不吭一声,便有人自动跟在大夫身后,随他走出去,明显的,让院家丁做事很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不劳冷傲开口他们便会明白了解。
在一旁的嫣红突然跪不叩头,「都是嫣红的错,没照顾好月姑娘,嫣红该死!嫣红该死!」
冷傲沉声道:「起来吧!不怪你,身子是她自己的,没道理要受顾于人。」
嫣红抽噎著,缓缓站起来。
「你们都出去,我想静静的守著月牙儿。」冷傲对洪倚岳和几名丫鬟道。
没一会,这厢房就剩冷傲和月牙儿二人了。
冷仿轻手抚模月牙儿的脸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月牙儿,你怎么老是让我担心,难道不能安分一天吗?」
月牙儿痛苦的申吟,翻来覆去。冷傲扶起她,让她依偎在自己的怀中,这会儿她才安静了下来。他抚著她恣意垂下的长发,呢喃笑道:「你这恼人的丫头,原来要躺在我怀里,你才肯安分哪!」
他不由自主的吻上她柔软的唇,紧紧拥住她。都已到了这时,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月牙儿,说不定已爱上了她了。
那么与他指腹为婚的花弄月又该如何处置?难道当真要杀了她?那可是上天为证的婚约啊!天不可欺,再说……若凶手真是二叔……
南宫旭说的话惊醒他这梦中人,名利薰心之人任何惨无人道的事都做得出来,更何况是大义灭亲。那夜在京城湖畔行刺他的黑衣人,无疑就是二叔的身形;再者,月牙儿也点醒他,除了他和无迹堡堡主南宫旭之外,有能力聘请大批职业杀手的就是二叔,而十七年后又出现的西域奇毒──五毒散,无疑与精通西域毒物的二叔有关。
这一切的疑点全在二叔身上找得到合理的解释……
月牙儿一声申吟打断他的思索。
嫣红端著热腾腾的水,以为庄主已离去便无忌讳的推开门。眼前所见令她一愣,打翻了水,连烫著了脚也没感觉。为何月姑娘的房里总有新鲜事儿,上回是毒蛇骇人,这回却是月姑娘依偎在庄主的怀里安然睡去,而且庄主似乎挺愿意的。
嫣红一回过神便立即蒙著眼,转身跑了出去,且嚷嚷:「我什么都没瞧见,嫣红什么也没瞧见!」
冷傲摇头笑笑:「我若再这么待下去,对你的名节可不大好。」
※※※
「好苦啊!难喝死了。」月牙儿推开冷傲手拿的汤药,不断地吐舌头,脸也痛苦的揪在一起。
冷傲前所未有的哄她,「良药苦口,你若不喝身子就好不起来,来,乖乖的喝下它。」冷傲又将碗逼近月牙儿颤抖的唇。
月牙儿又推开碗,「不喝行不行哪?它真的很难喝……」
冷傲立刻变脸,叱道:「喝下去!」
月牙儿吓得拾过他手中的碗,猛喝它个精光。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傲变脸时。
月牙儿眼波流动,道:「往后药我自个儿会喝,你甭费心来喂我了。」
冷傲点她额头一下,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就是怕你倒了它才盯著你喝下去。」
月牙儿撇撇嘴,心想:生病时有心爱的人照顾当然乐得上天,但又要喝那种药,就苦得下地!
生病的这几天,冷傲破天荒的对她好,也绝口不提山庄改名之事,难道他宽恕她了?不可能!据她所知,这个冷傲既无感情又特别的小心眼,不管她做什么事,他总是很生气,而且是非常的生气。
「在想什么?」
「想山庄之名被我改的事。」月牙儿赶紧指著嘴,要命的自己!不说还好,一说他定会翻脸。
不料冷傲却一笑置之。
月牙儿两眼瞪如铜铃般大。
笑?他居然在她面前笑!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哪!
不!那是冷笑,心怀不轨的笑,待会儿自己就会被碎尸万段。
月牙儿挪挪身子,退到床的最里面,离他越远越好。
「你做什么?」
「保命哪!谁知你待会儿会不会杀人放火。」月牙儿畏缩到墙角。
「你很怕我?」冷傲好笑的看著她。
「谁……谁怕你来著?」月牙儿挺胸壮胆。
「说来听听,为何改掉山庄的名字,若是合理,我就不生气。」
敝怪,会讲道理的狮子!这倒是头一次听过。
她努嘴道:「冷傲冷傲的叫,森冷的令庄里的人想笑也笑不出,难怪成天板著脸,你叫冷傲,板著脸倒是无所谓,其他人又不叫冷傲,为何得陪你板著脸。」
「所以你就把它改为‘笑傲山庄’,要大伙跟你一样笑脸迎人?」
月牙儿低头不语。
「简直胡闹!我已将它改回来,下回再如此断然行事或闯祸的话,就把你关到冰窖里!」冷傲厉言。
「行了,我听就是了。脸红的,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几天前我昏迷时,你是不是有到我梦里来?」月牙儿俏皮的问。
「这是哪门子的问题?」他无奈的笑道。
月牙儿涨红著脸,「我是说……我居然梦见你亲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回──」
「你该睡觉了!」冷傲红著脸大吼。
「我才刚刚睡醒耶!」月牙儿回吼他。
月牙儿瞧他那副生气的模样,就知道他对她无情,哪会亲她,只是一场梦罢了,可是感觉像是真的。
冷傲走到门前,打开门道:「待在房里,外头起风了,别再著凉。」
望著他离开后,月牙儿不悦的大喊:「别以为我月牙儿有一点点喜欢你,你就得意的升天,告诉你,我月牙儿才不听你的,要我待在房里,我就得待在房里?想的美,我现在就走出去给你瞧瞧:」明知人已走远,就算没人听见,她也骂得痛快。
罢欲走到门前,自己又打消走房门的念头。
「走这太危险了,不如爬窗出去。」她怕冷傲会在门口瞧著她,说什么她仍是怕被逮到。
她点一下地,自窗口横掠出去,才一出窗口,便撞到墙,这墙还是软绵绵的哩!
眼冒金星的月牙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眼一亮,吓得退后一步靠在窗口。
「你怎么没走?」月牙儿惊然失色。
冷傲挑挑浓浓的剑眉,调侃道:「我怎能走,没听到你说的话怎会甘心的离开。」
冷傲为月牙儿适才说的话得意的笑咧了嘴。
月牙儿震惊的问:「你!你听到了什么?」
冷傲邪笑半天,便学月牙儿的口气大声道:「别以为我月牙儿有一点点喜欢你,你就得意的升天……」他耸耸肩又说,「我只特别记住这两句话。」
月牙儿羞于见人,直嚷著丢脸。
冷傲肃容道:「我若没见你待在房内,就罚你三天三夜不准出房门一步。」
月牙儿渐渐拿开蒙著脸的双手,一瞧,冷傲已不在眼前了。
月牙儿很想听冷傲的话,但从那八丈开外的人影如闪电般「飕」一声进入草丛之后,她就身不由己向前追去。
说时迟那时快,月牙儿飞身追去时,那人影竟奇迹似消失不见。
月牙儿心想,此人的轻功肯定不在爷爷之下。
突然,有人从她身后皱她一记脑袋。
「是谁偷袭我?」月牙儿快速回头瞧。
没人!难不成见鬼了?
肩膀被拍了两下。她连头也懒得回,扬腿向后踢他一记。
对方有了哀嚎的反应,这哀嚎声很大,显然月牙儿踢到他某一部位。
这声音轻易的让月牙儿猜出他是谁,她边转身边说:「死老头子,下回再愚弄我就阉了你!」
他两腿夹得紧紧,无辜的皱皱眉,「我是你爷爷耶!你怎么老爱对我下这么重的手。」
「天皇老子也一样!」月牙儿扠起腰,严肃道。「你鬼鬼祟祟的做啥?」
神算子拨开树枝,看树丛外有无人影,得安全才开口。他正色道:「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及武林高手,在昨日都已收到‘武林帖’,冷傲当然也不例外。武林大会定在下月初三于京城举行,时日不多,你要小心冷秦,他制毒从不做解药,但我却会解他的毒。」
他拿出包里交到月牙儿手中,又道:「若冷傲不小心服下了他的毒,你就给他吃解药。」
「万一不能解呢?」她狐疑问。
「不如你替他服毒吧!倘若武林失去一位贤能的好盟主,可真是一大遗憾哪!」他说话倒是干脆得很,半认真、半开玩笑。
月牙儿忿恨的拍他的背,「遗憾?我死了就不是遗憾吗?」
「打从你一出生就是个遗憾。」神算子憋笑猛摇头叹气。
「老不正经。对了,上回在天福客栈,是你解决了那些杀手吧?!」
神算子扬起下巴,傲然道:「正是!」
「难怪那夜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神算子击拍她的肩,「爷爷要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保重!」顿了顿,又道:「你得闭上眼我才能走。」
「为什么?」她茫然问。
「因为我是神算子啊!来去是不能让人瞧见的。」
月牙儿白了他一眼,咕哝著:「要走就走,还这么麻烦。」接著轻轻地闭上眼。
只听「涮涮」两声,就知神算子已像燕子般飞掠出去。
走出高大的树丛一步,就被一张脸吓得跌回丛里去!
月牙儿幸悻然爬了出来。今儿个她已被眼前的人吓了多次,若不是他还活生生的,她会以为他是鬼,一会儿出现在这,一会儿出现在那。
「我不是要你待在房里吗?你在这里做什么?」
如此冷言,不是冷傲难道另有其人?
「我在找虎子。」月牙儿佯装寻虎子。
「虎子一直都在二叔身边,这你最清楚不过了。」冷傲按著月牙儿的双肩,表示要她别再佯装下去。
月牙儿突然笑开了嘴,精明的舞了几道柔中带劲的花拳,自信道:「瞧!我身子已经好了,不用休息了。」
冷傲狐疑的抱胸,虽说她能秀一手好功夫,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没多久便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月牙儿见他满脸狐疑,道:「不信哪?好!」
她大喝一声,开始运气打出名叫「烟云掌」的掌,掌形轻柔如烟,掌一出,隔空打断了一株高大的树。她又全身运气……
冷傲并非怀疑月牙儿的功力,说实在,月牙儿的「烟云掌」看的出是炉火纯青的地步,庄内的好手家丁未必是她的对手。
冷傲起疑的是,连续三日下来,服了大夫给的药,为何月牙儿的脸未有起色,反而愈来愈苍白如雪!
忽然月牙儿身子震了一下,由口中喷出鲜红的血,身子再也站不住,无力的向后仰去。
冷傲震惊动容,接住月牙儿,蹲,让她半躺下来。
「月牙儿!怎么会……」冷傲颤抖著,擦拭她嘴角上的血。
月牙儿痛苦的皱紧眉头,努力道出话来,「那大夫的药……有毒……」
冷傲快速在她身上点了九道穴,「你别运气,我已封住你的穴道,缓住毒攻心。」
月牙儿摇头苦笑:「没用的,不到三个时辰,毒就会扩散全身,我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我去抓那大夫替你解毒,然后杀了他!」冷傲狂怒的大吼。
他饮站起身,月牙儿却紧抓他的手,「去也是枉然,他只是被人指使,根本不懂解毒之道,说不定……他还是个假大夫。」
冷傲怒上眉梢,紧拥著月牙儿。
她虚弱接道:「就算找到他,可能已变成死尸,人若有意要杀我……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难道没人可解你身上的毒?」冷傲此时心中就如千刀万刚般痛苦,若月牙儿就这么去了……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这些日子以来,他已习惯有月牙儿的陪伴,即使她时常任性,时常卖弄聪明,时常无谓的开玩笑,他也只能默然承受,但若她离开他,说什么他也承受不住!
「有的,我师父。」月牙儿开始打冷颤。
月牙儿知道刚才神算子给的许多解药,没有一个解药能解她身上的毒,因为这毒并不普通,而是用上百个「孔雀胆」提炼成的毒中毒,若没在三个时辰内解毒的话,她会吐血而死。所以,只有神算子能救她。
「你师父在哪里?」冷傲抱著她,温暖她阴寒的身子。
「在……在……醉月楼。」月牙儿又吐出一口血,然后,缓缓合眼,昏迷过去。
冷傲不费吹灰之力抱起月牙儿,对庄内的家丁嘶喊,「来人!备马!」
洪倚岳只身掠到冷傲面前,惊恐道:「庄主,月姑娘她……」
月牙儿此刻已面无血色,奄奄一息。
「我要到醉月楼!」冷傲失去昔日的冷静,紧张的冒汗。
洪倚岳明白,庄主的每一次紧张──都是因月牙儿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