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适应环境的韧性强悍,因为在美国举目无亲的日子都能安然度过,何况是同色同种的自家人?可是等她走上讲台,真正面临中国孩子的刁蛮和任性,才觉得未来开始黯淡无光。
「你今天要去学校吗?」他忽然问。
提到学校,她立刻愁云惨雾一片,并且心跳加快一倍。
「我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她匆忙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梳著髻?」
怨秋急忙举手模著发髻,这样的装扮已是一种习惯,一时无法改变。
「方便。」她只好这样回答。
「我以为女人老了才会梳髻。」他笑著说。
怨秋又忍不住模著发髻,好像他的话暗地讥笑她老气,随即神经绷紧、浑身不对劲。
「我老了。」她幽怨地说。
「你在骂我吗?」
「没有,我是说……」
「我是开玩笑啦!」
她垂下头,发觉当她知道病了以后,连幽默感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