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着脚,身高将将够到画板的一半,认真地将颜料挤在调色板上,混合,搅拌……但得到的色彩总是不对,总比想象中暗沉或混浊。她有些气馁地咬住嘴唇,沾着五彩颜料的手停在半空。
她本能地望向暗处——那个房间里唯一的阴影。
德瑞克就坐在那里,笼罩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但他一定在看。他的石英手表被摘下,安静地躺在远处书桌上,像一只被遗弃的银色甲虫。可那声音却无处不在。
嘀嗒——
金属的秒针,在切割着厚重的寂静。
嘀嗒——
那是他审视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剥开她的皮肤,检阅她的笨拙和慌张。
嘀嗒——
她的呼吸变得沉重,胸口发闷,仿佛那看不见的目光有了重量,正一寸寸地压在她小小的身体上,让她喘不过气。
龚柔慕知道那条铁律。
“画不出来,今晚就别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