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馨儿「嘤咛」一声,紧闭的睫羽缓缓打开。
她眨眨眼,努力对准焦距,之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她魂牵梦萦的英俊容颜。
「我大概是在做梦吧?」她对自己喃喃道,又想把眼楮闭上。
「馨儿?馨儿?」
莫非她想他想疯了?不但梦见他,现在还幻听?
她又睁开眼眸,发现幻影还在。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
「云大哥?」她试探地轻喊,并坐起身子。
下一刻,她已经被牢牢锁入他温暖的胸膛。
她深深吸一口气,盈入鼻端的,是他迷人好闻的气味。
苗馨儿抬起纤细的手臂环住他强壮的身躯,双手在他背后紧紧交锁。
「你去好久……久到让我觉得好像一辈子没见到你了。」略带埋怨的语句,从他胸前甜甜软软地传来。
「所以,我一回来,你就用这种方式吓我?」云少坐在床沿,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
在等待她苏醒的那段时间,从未体会过的恐惧不断折磨他。
虽然苗勋跟他说已经请大夫瞧过,可能是受到风寒,加上思念他过度,所以才会昏倒。
但是,他心中不断浮起琵娜恶毒冷血的话语。
「云大哥,我没事,只是……」
「嘘,我知道你没事,我也不会让你有事。」他捧住她美丽的脸蛋,仿佛她是什么宝贝似的,温柔地吻她。
难以置信的暖流包裹住她轻轻颤抖的心,苗馨儿躺在他怀里,毫无矫饰地回应他。
一吻结束,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前,细细地娇喘。
猛地,她抬头,圆亮的清眸中有一丝困惑脆弱。
「云大哥,你为什么要亲我?」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夫妻啊!可是,他已经第二次亲她了……为什么?
「不喜欢吗?」云少低下头看她,视线搜寻著她的脸庞。
苗馨儿羞怯地摇摇头。
「你不喜欢?」见她摇头,云少惊讶地说。她的反应是那么的纯真直接,很难想象她不喜欢他吻她。
「不是。」知他误会,苗馨儿很快地澄清,俏脸染满红霞,「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不喜欢,就是喜欢喽。」云少轻笑出声,「我也喜欢吻你,很喜欢。」
「就这样?」苗馨儿愕然地问,「就因为你也喜欢吻我,所以吻我?」
「是啊!你的小脑袋那么聪明,难道想不出原因?」云少亲密地用指节敲敲她的眉心,「来,药快凉了,先喝药吧!」
他放开她,起身端来搁在茶几上的药汤,然后又坐回她身边。
「那药好苦。」苗馨儿垮著小脸,抱怨道。
先前都是丫环或者小勋端药过来,她只好屏住呼吸,硬把药汤吞下肚。但是现在不同了,在她身边的是云大哥,是她可以依赖、可以撒娇的对象。
「我知道,所以我准备好几颗糖莲子,好让你甜甜嘴。」云少宠溺地哄道,用汤匙舀起一匙药汁,送到她唇边。
苗馨儿认命地乖乖咽下药汁,一张小脸皱成一团。
「好苦!云大哥,你别喂了,把碗给我,我自己喝。」她一把抢过云少手中的碗,红唇凑著碗口,咕噜咕噜地,把药计一口气全送入肚里。
「呼!」喝完后,她抬手准备拭去唇角残留的药汁,却被云少制止。
当苗馨儿不解地望向他时,云少已经倾身向前,以舌尖舌忝去她唇边的药汁。
接著,他开始袭向她柔软的唇,舌尖溜入地口中。
「你的苦,我陪你一起尝。」云少轻声昵喃,温热的男性气息吹拂过她的脸。
他的话引发了她的泪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闭起的眼角悄悄滑落,没入她身上盖著的锦被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待她?这样的温柔,她承担不起啊!她无法在拥有他的温柔之后,又洒脱地让他离开。
云少感觉到她脸上的冰冷潮湿,于是离开她的唇。低头一看,就瞧见她脸颊上的泪痕,他蹙眉问道:「馨儿,怎么回事?为什么哭?」
一苗馨儿摇头不语,急急地擦拭脸上的泪,谁知愈是想止住泪水,泪水反而愈掉愈多。
「馨儿,别哭。」虽然不明白她哭什么,但云少还是抱著她轻轻摇晃,柔声安慰,「别哭,你可知你一哭,我会多心疼?」
苗馨儿闻言,心头一阵紧缩,无可遏抑的感情从胸口爆开。
被了!有他待她如此就够了!她何必再抗拒自己的心?
她爱他,爱到心好痛。就算有一天他会离开,至少,在那天来到之前,他是她的丈夫,这段期间,她可以自私地独占他的温柔。
「我不哭,不哭。」她抬头给他一个带泪的笑颜,纤指抚平他眉间的皱折,「你也别皱眉,你皱眉,我也会心疼。」
云少怔了下,黑眸转为深邃。
他握住她放在他眉间的柔荑,拉至唇边轻轻吻一下,才又说:「你忘记你的糖莲子了。」
「啊!对喔!」他方才的那一吻,比什么糖都甜,谁还会想到糖莲子嘛!苗馨儿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鼻尖还红彤彤的,可爱的模样让人想咬上一口。
她从他手心上拿起一颗糖莲子,塞到他口中,
「我的福,也让你一起享,我们一起吃。」
于是,他们两个半卧在床榻上,你一颗、我一颗地分食著糖莲子,甜在口中,暖在心中,交织出无尽的甜蜜。
※※※
不过,这样的甜蜜,却因苗馨儿日渐消瘦而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与阴影。
「馨儿,来,多吃几口。」房内,云少手中端著苗勋特别吩咐厨房准备的粥品,坐在苗馨儿身边,诱哄道。
「云大哥,我真的没胃口。」苗馨儿摇摇头,鲜嫩的唇现在已是一片苍白,肤色也失去光彩。
「再吃一口就好,就算为了我,再吃一口。」云少忍著心疼,对她温柔地笑道。
为了他……苗馨儿张口,喝下早已等在她唇边的一匙粥。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何况只是喝口粥?
「云大哥,我这并非一般的风寒,是不是?」吞下嘴里的粥,苗馨儿轻轻说道。
「胡说,不是一般风寒,那是什么?」云少面不改色地说,「我已经派人去请京城的名医,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苗馨儿扯出一抹无力的笑,说道:「哪有风寒会拖上这么久?云大哥,你别忘记我是天女,我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灵力在慢慢消褪中,有某个东西正逐渐吸干我的生命力。」
「真的?那你可知是什么东西?」云少握住她纤细的双肩,黑眸专注地盯著她。
「不知道,但是它愈来愈大了。」苗馨儿卷起左手的袖子,露出藕臂,「你瞧!」
云少诗依言往下看,惊愕地发现,在她手肘内侧,竟然有个丑恶的黑色肿瘤。
定楮一瞧,才发现那好像是某个东西潜藏在她皮肤下,甚至还隐隐鼓动。
「这是什么?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云少抓起她的手臂,问道。
「如果我猜得役错,这是蛊母,它本来应该游走
于我的身体各处.直到我血肉尽吧为止。只因我并非
一般人,所以在一开始,我体内的灵力就自动把它束
翱在原处,无法移动。」苗馨儿对他露出一个苦笑,
「否则,我现在早死了。」
「那要如何才能把它给弄出来?」云少目不转楮地瞪著那个「东西」,仿佛它是什么洪水猛兽。
「我不知道。一旦我的灵力消褪,就再也没有办法制住它。」苗馨儿不舍地模模他的脸颊,「云大哥,我告诉你这件事,是要你别再费心帮我找大夫,没用的。」
「那我们可以试著把它拿出来。」
「不行,一旦见血,我的灵力就再也制不住它。
算了,云大哥……」她摇头,不希望他再费心。
「一定有办法!馨儿,我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著你受折磨。」云少宣誓般地说道。
一定是那个叫琵娜的女人!只要找到她,馨儿就有救。
云少帮她把袖子放下,扶她躺好,温柔地为她盖好被子,然后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你乖乖休息,剩下的事我会处理,好不好?」
「可是……」
「嘘。」见她还想再争辩,云少伸出手指点住她的唇,「听话,别让我担心。」
这人,每次都拿自己做要挟,苗馨儿心里又酸又甜地埋怨道。可她偏偏见不得他难受。
点点头,她闭上眼楮休息。
云少一直陪著她,直到她睡著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正想出门找齐老,半路却被苗思远拦住。
「相国有事?」云少有些惊讶地问。
「云府主既然是馨儿姑娘的夫婿,对她的一切应
当很了解才是。老夫有几个关于馨儿姑娘的问题,想
请教云府主。」苗思远说道,「可否请云府主到书房
坐坐?」
「当然。」云少满腹疑云地跟在苗思远身后。
这些天他也注意到苗相国对馨儿的态度有些奇
敝,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
棒天,相国府的大厅,出现一名不速之客。
由于苗相国进宫里去了,而苗夫人也刚巧到庙里上香,所以现在大厅内,只有云少,连苗勋都让他给赶去陪馨儿。
「你自己上门最好,省得我费力气揪你出来。
乍见立于厅中的女人,云少的黑眸闪过杀意,「是你骗我们馨儿和梅赤霜有关,后来见到借刀杀人之计未成,所以又对馨儿下蛊。我说的对不对?琵娜。
他双手负在身后,脸上虽是笑著,但黑眸却冰冷得吓人。
他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与上回相见时有些不同,浑身多了一股诡异邪魅之气,唇色暗深,眼瞳散发深蓝色的幽光。
琵娜在听见他喊出自己名字时,短暂地一惊,随即又露出媚人的笑,「云公子果然厉害,不但知道奴家的名字,连整个情况都模得清清楚楚。」
「说出你的条件吧!」他冷冷地注视她,单刀直人地说。
「条件?没有条件。我要苗馨儿死,就是这么简单。」她狂放地笑著,仿佛听到了再好笑不过的笑话,「我今天来,只不过想瞧瞧她死了没有。」
倏地,云少无声无息地欺身上前,屈指成爪,毫不留情地扣住她纤细的颈项。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告诉我治好馨儿的方法,我们就来瞧瞧你的颈子有多硬!」他黑眸中显露的杀机告诉她,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没想到,琵挪一点惧怕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把头抬得高高的,笑道:「你不敢杀我。瞧云公子的模样,应当是江湖中人,自然听过‘岭南四霸’的名号。他们是我师父,而梅赤霜是他们的师祖,如果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他们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岭南四霸?」他挑高一道眉,他也是昨天才听齐老说岭南四霸是梅赤霜的再传弟子。随即,他露出冷笑,说道:「既然你是岭南四霸的徒弟,自然也应听过沧溟府的名号。我,是沧溟府府主云少,你说,我敢不敢动你呢?」
琵娜闻言,倒抽一口气,以崭新的目光打量他。
眼前这名年轻男子竟是沧溟府府主?
琵娜的表情让云少露出满意的笑,继续凉凉地说:「顺便告诉你,昨天我才从手下那里得到消息,消息指出岭南四霸已经让人给解决掉了,一个不剩。
假若你还想活在他们的庇荫之下,恐怕只有到地府相聚喽!」
昨天他到齐老那儿,齐老便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水凝艳和司沐辰前些日查出几起血案的凶手是岭南四霸,并且已经合力把他们给清理干净。
琵娜闻言,脸色微变。他不像在诓人。
「云府主,别用那么吓人的表情瞪奴家嘛!」她柔媚地说道,眼波流转之间,散发无尽的诱惑,「既然师父已经不在,时势比人强,奴家也不得不做些让步。只要云府主肯与奴家春宵一度,奴家就收回苗馨儿体内的蛊母。」
「你当我是白痴,这么容易被唬住?」云少冷笑,加重手上的力道。
「云府主,奴家就是喜爱拥有权势的男人,所以,我的条件就是要你跟我共度一夜,而且得跟苗馨儿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再说,若你捏死了奴家,那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你的馨儿了。」她笑得妩媚,「既然得不到天女之位,那我就要她的男人。」
事实上,这是最毒的一招。
由于琵娜是以身养蛊,所以当蛊母放出之后,就绝无收回的可能,否则会被蛊母反噬。然而,经由男女交欢,她可以将体内的蛊,释放到另一人的体内。
到时,苗馨儿和云少,都逃不过蛊发身亡的命运。
「不!不要!」一个虚弱但激动的声音忽然从打开的门口传来。「云大哥,你不要答应她!」在苗勋的搀扶下,苗馨儿跌跌撞撞地跑进大厅。
「馨儿,你怎么来了?」他望向苗勋,苗勋回给他一个无可奈何的耸肩。
「小勋不肯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就自己下床找,后来小勋没办法,只好带我过来。」苗馨儿蹙起眉头,说道,「云大哥,你放开她,别听她的,我不要你用那种方法救我。」
她不许琵娜染指他。光是想象云大哥拥著宽娜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刀划过般难受。
云少恨恨地瞪琵娜一眼,松开扣住她咽喉的手,走到苗馨儿身旁,伸手牵住她。
「表妹,看来你精神还不错嘛!」琵娜打量她苍白的脸蛋,恶意地笑道。
或许她真的小觑了苗馨儿的灵力,过这么些天,没想到她竟然还能下床走动。
「琵娜,你对我下毒、下蛊,我都可以原谅你。
但是如果你敢把脑筋打到我丈夫身上,就算做鬼我也饶不了你。」苗馨儿直直盯著她,特别强调「我丈夫」三个字。
云少握著她的手紧了紧,源源的真气从他的指尖传送到她体内,给予她力量。
「天女动怒了,表姐好怕啊!」琵娜诱惑地以手抚胸,刻薄地说,「但是,你又能如何呢?历任天女眉心间都有一枚红色胎记,可是你的呢?你从小就没有胎记,根本是个滥竿充数的假货而已,你能拿我如何?」
天女眉心间的胎记,也是她们的力量来源。正因苗馨儿眉心无胎记,所以她灵力虽高,却无法使用任何神力。
「我从来都不稀罕天女这个位置,你要就拿去好了。但是他是我的丈夫,能睡在他身边的人只有我而已。我和云大哥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这种人可以了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拿来当筹码的。」苗馨儿仰起小脸,俏脸流露出属于天女的傲气。
琵娜恨不得撕碎那张傲然的脸庞。她吞下满腹的怨恨与怒气,转向云少,问道:「云府主怎么说?
和奴家共度一夜,不但能救她的小命,奴家还能让你享尽艳福。」
「不要,云大哥,不要理她。要我看著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苗馨儿急得红了眼眶。
「嘘,别哭!看到你掉泪,会让我心碎呢!」云少长臂一伸,把苗馨儿揽入怀中,将她的脸按向胸膛。
云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复杂的心情,惟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心口对她满满的爱意。
方才她说到「我的丈夫」时,云少感到无比的窝心与骄傲,而当她说「心爱的男人」时,他只想把她拥进怀里狂吻一番。
原本,他还曾考虑琵娜开出的条件,现在,他却深知即使是为了救馨儿的命,他也无法答应她。
因为馨儿说得没有错,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能够拿来当作筹码的。
「云大哥……」苗馨儿抬起泪汪汪的眼楮,眸中有说不尽的恳求。
「放心,这辈子,我只有一个妻子,也只踫一个女人。要我踫那妖女,我还担心往后的日子每天做噩梦呢!」他轻声细语地对苗馨儿保证道,但是音量又足够让琵娜听清楚他说的话。
琵娜美丽的脸气得扭曲,恨声说道:「好,你们一爱当情深义重的小情人,就让你们当个够,反正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哼!」
她倏地转过身子,举步离开。
「喂!你把丞相府当成什么地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苗勋伸手拦住她。
琵娜冷冷瞪他一眼。
「小勋,让她走吧。」云少说道,「她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哼!」苗勋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手,走出大厅。他无法忍受跟这个妖女多相处一刻。
「云少,几天之后,你就不要跪著来求我。」
琵娜撂下狠话后,怒气冲冲地离开相国府。
琵娜离去之后,苗馨儿忽然身子一软,瘫入云少怀中。
方才的对峙,已经耗尽她所有的力气。
「馨儿?」云少连忙将她打横抱起,往她所住的客房快步走去,「你怎么不乖乖待在床上?」他无可奈何的语气中尽是心疼。
「我……我来看好你,免得你被别的女人勾去。」苗馨儿扯出一抹笑,抵挡体内噬人的痛苦。
「那么不相信我?你真是让我伤心啊!」云少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令苗馨儿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她的条件?」苗馨儿给他一个「我才不相信」的表情。
「唉!你心中早有足见,我是百口莫辩啊!」他温柔地笑道。
她觉得黑暗的阴影在慢慢向她逼近。
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云大哥,我问你……」她挣扎地抓住逐渐飘远的神志,急促地低语,「你方才跟琵娜所说的话,是当真的吗?」
「什么话?」云少蹩起眉头,困惑地问。他和琵娜说了许多话,她指的是哪一段?
「就是……就是拒绝她的时候,你说……你说……」
她长长的睫毛慢慢合上,螓首沉沉靠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在此同时,他想起他说过什么了。
云少走进她的房间,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上,为她拉好被子。他坐在床沿,低头凝视她昏迷的娇颜,柔软湿热的唇刷过她光滑细致的前额。
「我是当真的。」他爱恋地以指尖描绘她的容颜,「馨儿,我是当真的。你是我此生惟一的妻,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变这个事实。」
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后,他从床沿站起。
昨天在丞相府的书房中,苗相国拿出一名女子的肖像给他看,肖像上的女子像极馨儿。两者惟一不同之处,就是那名女子的眉心间多了红色的印记。
「馨儿姑娘,是天女吗?」当时,苗相国如此问道,声音有点不稳。
云少直视他双眸良久,才缓缓点头。
苗相国闻言,身躯一震,接著告诉他一段陈年往事。
「我初遇馨儿的娘时,才刚随著恩师来到大理,在大理皇廷内当个芝麻小辟。当时我不知天高地厚,误闯了灵山,结果被困在山中,幸得文君新寡的天女所救,才保住一命。
「后来我们相恋,我在大理灵山两地往返,度过数月的快乐日子。可是,为了保有原本的官禄,最后我还是听从恩师的劝戒,返回大理,与她断绝联系。
我那时不知道她怀了馨儿,否则……否则……」他叹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苗思远释放了积压在心中近二十年的悔恨,也让云少得知馨儿的身世,还有,更解释了小勋为何会对馨儿产生无由来的亲近感。
可是,根据苗相国所描述,上任天女,也就是馨儿的娘亲,具有极高的神力,可是,为什么馨儿没有呢?还有,今天琵娜说的眉心胎记,又是什么玩意儿?
云少沉思地走出房间,轻悄地掩上房门。
苗相国有没有胆量认馨儿这个女儿,不关他的事,毕竟,认了馨儿,很可能让他失去现在的家庭,也可能对他的仕途造成影响。因为,大理王极度厌恶此种迷信。
当初,苗思远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才抛下爱人,另娶大理王的佷女为妻,一路爬到相国的位置。
馨儿有他就够了,云少对自己说道。不管她是天女,还是普通人,他都一样爱她。
此刻,他必须回灵山找凤婆婆,把心中的疑问问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