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白色的一切,今天羽衣的双眼感到极度的不适。仿佛什么都没有的四周,却又有看不见的墙壁阻挡著他,哪儿都去不了的他,仿佛被关在笼中的鸟儿。
在这玻璃的牢笼中,他只是呆坐著,任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反正,时间也不再代表什么了。
不知道仇愈……现在可好?他会因为自己的离去而感到些微的悲伤吗?
叹了口气,他笑著摇摇头,笑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瓜,都什么时候了,心中竟仍只挂念著他!
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天羽衣并无注意到四周环境的变化。
「天羽衣。」
一声威吓唤回他的心神,曾几何时,他已跪在天殿之下?
「天羽衣,你可知你身犯何罪?」
罪?「天帝,羽衣不知身犯何罪。」
「你不知道?别装傻了,天羽衣。」坐于殿上的天帝,看来怒不可遏。
「我给你机会,让你下凡体会人间事物,你不但未将我的训诲放在心中,反而与你同为男人的韩仇愈大谈人间情爱,破我天界规训,坏我自然定律,你敢说不知罪何在?」
「天帝,若您坚持我对仇愈的爱是罪,那么羽衣无话可说,只盼您高抬贵手放过仇愈,所有罪行、惩罚,都让羽衣承受吧。」他的语气坚定而无惧。
「天羽衣,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肩担起所有的罪过?明明是那个人类男子的错误啊!」再也听不下天羽衣的话,萨尔罗忍不住跳了出来。
「不是仇愈的错。」甩开萨尔罗关心的手,天羽衣大喊道:「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仇愈没有关系,是我一厢情愿的爱上他,他没有爱上我,他没有错。」
「那为什么你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承受所有的责罚?」他不相信,天羽衣竟然甩开了他的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天羽衣,你不再是我以前认识的你了。」
天羽衣应该是柔弱、需要人保护的。
「我变了,面对爱情的我,只能够变成这样。」为了爱,他永不畏惧。
「够了!」天帝的一声怒吼,令全场悄然无声。
对上天羽衣无畏的眼眸,他也只能暂时停止这场闹剧。
「萨尔罗,你带天羽衣回悔之丘去。」
「是的。」
再次回到这座玻璃牢笼,天羽衣仍是一贯的沉默,教萨尔罗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难道,是那个该下地狱的人间男子?
「天羽衣!」
「叫我羽衣就行了。」
「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名字叫天羽衣,不叫羽衣吗?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凡人将天当成姓,才唤你羽衣的。天羽衣是你的圣名啊!」他到底是怎么了嘛?
「可是,我喜欢听他唤我羽衣的声音。」他好想他,好想他。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醒醒吧!天羽衣,你与他是不会有结果的,别说是天帝了,就连世人都无法接受你们的,不要再违逆天帝了,忘了他吧!」
「我不需要世人或天帝的谅解,我只要有他就够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即使堕入地狱,我也甘之如饴。」
好想见他一面,他好想见仇愈一面。
「好痛!」捂著胸口,他跌坐在地。
「痛?不可能的,我们是不会痛的。」
「不识情滋味,又怎能了解心痛的感觉!」好痛!
「我不懂,我真的不了解。」一阵光芒闪过,他消失在光芒中。
椎心刺骨的疼痛,天羽衣咬著牙,硬是压抑住哭声,然而泪却仍然爬满了脸。
「仇愈……」
慢慢靠近的脚步声,拉回天羽衣的注意力。
「天帝。」四周的守卫们恭敬的称谓,表明了来人的身份。
「天羽衣。」依旧是如此威严的声音。
「天帝。」
天羽衣恭敬的行了个礼,双眼坚定的看著天帝,一毫无畏惧。
「你真的变了。」
从前天真无邪的天羽衣已经消失了,那么,现在眼前的他又是谁呢?
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你们都先下去休息,我有话想和天羽衣谈谈。」斥退下所有的守卫,只剩下他、萨尔罗和天羽衣。
天帝想和他谈什么呢?
「我想问你,为什么爱韩仇愈?」天帝盘腿坐下,与天羽衣相对而坐。
「因为……」
「连原因都说不出口,你又何以确定你爱著韩仇愈?你不会想告诉我,爱是没有理由的吧!」
「不,我是深爱著仇愈的,我爱他,所以我希望他快乐、幸福。当我必须离开的时候,我也只希望他能够活下去。为了他,我可以牺牲一切,我的生命、我的感情,我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他而存在,如果没有了他,羽衣的存在就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对他而言,仇愈是如此重要的存在!
萨尔罗别过头,不忍再听。
「即使他并不爱你?」
「即使他不爱我,那又如何?我确定我是爱他的,羽衣就是为了他而存在的。」
天帝轻叹口气,他不禁疑惑,他在创造人类时,曾给了人类如此浓烈而坚定的感情吗?难道,爱真的有如此大的力量可以改变一个人?
面前的天羽衣可以为了一名人类男子,放弃永生不朽的生命与圣名,只求与之共存,而几何更有不知多少的男男女女,为了一份不被容许的爱情而舍弃一切,背叛天道与自然的定律。爱,真能让人如此沉迷?
「你说,为了和他在一起,你愿意放弃一切?」深吸一回气,他在心中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没有他,羽衣的一切都不再有意义。」
「好!」他站了起来,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著天羽衣。「那么,你可愿意与我打个赌?」
「打赌?」
「对,打赌!赌注是回到人间与他相守五个月,赌金是难以承受的痛苦。如何?你要赌吗?我让你回到人间,再与他相守五个月。不过,这五个月中的满月之时,你必须承受世上最大的痛苦。如果你能撑过五个月,我会再考虑考虑如何安排你的未来。」
「不要答应啊,天羽衣,你受不了的!不要那么傻!」
「需要时间给你考虑吗?」
静默了一会儿,天羽衣站起来。「不必时间考虑了,天帝。我接受你的赌注,请让我回到人界。」语气中,有著毋庸置疑的坚定。
只要能和仇愈在一起,不论时间多短或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他都愿意接受。
「你怎么那么傻呢?你承受不了的,他不值得你这样牺牲!」
「无所谓偿不值得,也没有什么牺牲。我,只是想待在他身边而已。」沐浴在光中的天羽衣,笑著对萨尔罗说,笑容中有著无限的满足。
为什么他还能这样笑?他即将承受难以言喻的苦痛啊!
「天羽衣!」他大喊著。
天羽衣满足的笑容在光中慢慢地消失了。
又下雨了。
站在雨中,韩仇愈任雨水打在身上,任自己湿成一片。还记得,第一次遇到羽衣的时候也是下著雨……
他硬是强迫羽衣和他发生关系时,好像也在下雨。
抛下羽衣,和董香绮在一起的那一晚,羽衣也是在雨中等著他……
羽衣从他身边逃开的那个晚上,也是下著好大的雨……
现在,羽衣已经不在他身边了,天空依旧飘著雨丝,可是他却不再是从前的韩仇愈,他不再具有侵略性、不再对他的事业充满企图心,只是如行尸走肉般的活著。
好冷……
他好想念羽衣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像阳光一般照亮了他的心,失去了他,他的生命不再有阳光。啊!真可笑,当初明明是自己不去珍惜的,现在才来后悔有什么用?
被他打碎的笑容,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他的天空也不会再有灿烂的阳光,注定永远是一片黑暗,飘著冰冷的雨丝。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
「这么大的雨,你为什么不撑伞呢?」
这是幻觉吗?是吧!是自己太过想念羽衣,所产生的幻觉。
韩仇愈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抱著颤抖不已的身躯慢慢地转过身。
他不相信奇迹,却衷心渴望身后的是一个为他而实现的奇迹。
天啊!
「那你又是为什么不撑伞呢?」真的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绝美容颜!
「因为,我知道你也在淋雨。」泪水不住地滑落,他的脸上却挂著美丽的笑容。
天羽衣的小手复上韩仇愈瘦削的脸颊。「你瘦了好多……」
「我不是在做梦吧?」午夜梦回,梦中总是有他的身影。这次,难道是另一个梦境?
天羽衣摇摇头,紧紧的抱住韩仇愈冰冷的身躯。「我真的回来了,真的回到你身边了。」
试探性的,韩仇愈轻轻地抱住天羽衣。
真的!羽衣不像梦中一样的消失,仍在他的怀中。他紧紧的抱住天羽衣。
这一次,他再也不放手。
拥著天羽衣温热的身子,韩仇愈只是静静地望著他褐色的眼眸,不发一语。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抚著韩仇愈的脸,天羽衣疑惑地问。
「为什么回到我身边?」
静默了一会儿,天羽衣咬咬下唇,各种念头在脑中转呀转的,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因为我想你、我爱你,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想去。所以,我拼命的求天帝,希望他能让我回到人界,也许是天帝怜我吧!他真的让我回到了你的身边,虽然,我只能待在人界五个月,但已经足够了,能再见到你,就算会堕入炼狱,我也心甘情愿。」将头埋进韩仇愈的胸膛,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甜蜜。
只要这样就够了,那些苦痛让他独自承担,他不愿让仇愈抱著愧疚,所以就这样吧。
「我爱你。」
天羽衣猛然抬起头,离开韩仇愈的怀抱,他的双眼充满难以置信的惊叹号。他没听错吧?
深吸一口气,他俯身看著韩仇愈,慢慢地说:「我不要同情、不要你的怜悯。如果不是真心的,我宁可不要你说爱我,我很傻,我会当真的。」泪水一滴滴的滑落,滴落在韩仇愈瘦削的脸庞。
轻轻地抹去天羽衣的泪水,韩仇愈用著从不曾有过的温柔说:「当我失去你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有多么的重要。失去了你,世上的一切对我不再具有任何意义,我日日夜夜疯狂的想著你、念著你,朝朝暮暮都只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除了你,我的心中再也摆不下任何事情。如果这样还不能称的话,我又该如何形容这份能令我心如刀割的情感呢?」
像是无法接受眼前的情况一般,天羽衣只是任由泪水一滴滴的落下。
仇愈真的爱他?
「我爱你,我爱你,只要你想,我愿意说上一万年。」
「即使这是世人所无法见容的爱情?」
「只要有你,我愿意违背世人!」
「即使我一定会离开你?」
「我永远都不离开你!」
「即使……」
捂住了天羽衣的嘴,韩仇愈笑著说道:「即使发生任何事,我对你的爱永不改变!」
他吻上天羽衣沾满泪水的双眼,韩仇愈为他吻去了所有的泪水,也吻去了所有的不安。翻过身,韩仇愈将天羽衣压于身下,轻轻地,像害怕踫碎手中的宝贝一般,他温柔的深吻眷恋著不舍离去,恣意的占有他甜蜜的唇。
「让我爱你……」
在韩仇愈的怀抱中,天羽衣满足的笑了!
「这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望著眼前活生生的天羽衣,藤堂织不禁由衷的赞叹。
「你别乱说话!」韩仇愈瞪了藤堂织一眼,又继续喝著天羽衣为他泡的咖啡。
「乱说话?死而复活还不够不可思议啊?懒得理你。羽衣,想不到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欢迎你回来。」
正想给天羽衣一个拥抱的藤堂织,却扑了个空,原来韩仇愈早他一步将天羽衣拥入怀中。
「小气鬼!」吐了吐舌头,他只有乖乖地坐下。
「织,你们要去上班了吗?」他可没忘记今天是星期二。
「对啊,只怕有人舍不得离开呢!」他意味深长的望了韩仇愈一眼。
韩仇愈二话不说的站起来,拉著藤堂织直往门口走去。「再见罗,羽衣!」无视于拉著他的手,藤堂织仍是优闲自在的向天羽衣挥挥手。
无奈地摇摇头,天羽衣笑著目达两人离去,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是谁?是谁用如此炙热的眼光看著他?
自沉睡中醒来的天羽衣,在昏暗的房中看见令他惊讶万分的人。
「你过得好吗?」淡淡的语气,似乎带著难以察觉的忧伤。
「萨尔罗,你怎么会来……」他的话在萨尔罗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唇时,戛然停止。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很想你,所以我下来看你。」他的手指在天羽衣柔软的唇上游移著,不忍离去。
「你这是做什么?」他想甩开他的手,却无法如愿。
他不能动了!
「你知道吗?」他举起天羽衣无力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自从你离开后,我的心就一直好痛、好痛,仿佛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一般。你不是曾说过,要懂得情才会感到痛吗?所以,我发现我是……爱你的!」
「不可能的,这只是你的错觉,快放开我!」不会的,萨尔罗怎么会爱他呢?
「不是错觉,其实,我已经爱了你好久好久,只是我太晚发现罢了。天羽衣,跟我走吧,让我带你去一个没有天帝、没有韩仇愈的地方,好不好?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
「我不要!我要和仇愈在一起,我爱的是仇愈,不是你。」
熟悉的开门声自窗外响起,接著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韩仇愈回来了!
「快放开我,仇愈回来了。」他不想让仇愈误会啊!他好不容易才能和仇愈彼此相爱,他不要就这样失去一切!
轻轻地吻了天羽衣柔软的唇,萨尔罗快速地消失在夜色中。但天羽衣却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间,看见他那一双合著深深悲伤的蓝色眼眸。
「原来你在这儿啊。」推开门,打开了灯,韩仇愈坐在床沿上笑著说道。
只要看见天羽衣,他的心就觉得很安稳、很踏实。
「仇愈!」勉强的笑了笑,他将头埋进韩仇愈的怀中。
「你怎么流了那么多汗呢?做恶梦了吗?别怕,我不是在这儿陪著你吗?」他拍拍天羽衣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天羽衣抬起头主动吻上韩仇愈的唇,他想抹灭掉萨尔罗的一切,他的告白、他的爱他都不要,他只想要仇愈。
「羽衣,你怎么啦?」韩仇愈直觉今天的羽衣好奇怪。
「我爱你!」他知道自己除了仇愈,谁也不爱!
韩仇愈抱起天羽衣,带著他来到浴室,为他褪下被汗弄湿的衣服,让他舒服的坐在浴白中。
「好好的洗个澡,你会舒服一点。」
「仇愈?」
哀著天羽衣细致的脸庞!韩仇愈慢慢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不安,也不晓得能为你做些什么?我很笨的,我根本不确定你需要的是什么?可是,我只希望你能够快乐一点。」
虽然没有甜蜜的言语,但这番真心的肺腑之言却令他感动得只想落泪。
「谢谢你。」
韩仇愈只是笑著拍拍天羽衣的头,无限的怜爱都在安静的眼神中传达。
「我觉得,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幸福了。」披上睡袍,偎著韩仇愈的天羽衣,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夜空中,一轮明月高挂天空,距离满月犹有些残缺……
好难过……
这是怎么一回事?心好痛,痛到他快不能呼吸了……
下午四点五十分……仇愈应该快回来了吧?
「水……」口好干。
「你要水吗?」
「你、你怎么又来了?」为什么萨尔罗又出现了?
「先把水喝了。」
萨尔罗将水含在口中,以口将水喂给天羽衣,天羽衣的反抗在他的法力下消失无踪。
「你真卑鄙!」天羽衣只能瞪大双眼,无力反抗。
「你为什么不爱我?」
天羽衣无法回答,只能静静地低著头。
「我们已经在一起好几百年了,人类的生命对我们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的烟花,为什么你不选我?我才能陪著你到永远呀!为什么你不爱我?」他不明白,他到底哪里让天羽衣不满意?
「就算永恒又如何?没有仇愈,我一天都活不下去。我不能爱你的,我只爱仇愈一个人。」他真的不想伤害萨尔罗,他曾经最要好的伙伴。
「我真的不懂,他哪里好?」
「你不会了解的,不管他好不好,我就是爱他,你不要再逼我了。」天羽衣大喊道。
天羽衣感觉胸口的痛苦正在逐渐加剧!
「我逼你?」萨尔罗低下头,金色的发丝低垂在天羽衣的脸旁。「是你逼我的!」
深深的强吻,不带一丝温柔与体贴,只是侵略和占有。
「放……开我!」萨尔罗的符咒令他无法动弹,只能无力的承受著萨尔罗的吻。
萨尔罗解开天羽衣胸前的排扣,细密的吻由天羽衣的唇慢慢延伸而下,像雨点一般,覆满了天羽衣全身。
「不要!」意识到危险,天羽衣挣扎著想解开符咒。
「如果韩仇愈看到这场景,不知会作何反应?」被爱情冲昏了头的他,早已不再理会所有法规。
「不要!求求你别这样,不要让我恨你,拜托!」
「恨?如果得不到你的爱,让你恨一辈子也无所谓,只要你能一辈子记住我!」反正已经错了,就错到底吧!
萨尔罗褪下天羽衣全身的衣物,肆意地占有他的一切,烙下无数的吻痕,代表他的心意。
好痛!
天羽衣的心仿佛要被撕裂了。
好痛!谁来救救他啊?
「仇愈……仇愈……」茫然的双眼不断的落下泪滴,口中只能呼唤著心爱人的名字。
「即使……躺在我的怀中,你依然只记得他吗?」即使他俩已合为一体,仍然抹不去天羽衣心中的他吗?
「仇愈……」他在哪里?
房门在一瞬间开启,天羽衣最不愿意的事还是发生了。
「羽衣……」韩仇愈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的一切,这不是真的,绝不是!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这一定是一场梦,一场恶梦!
为什么会让仇愈在这时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让仇愈看见这一幕?为什么……
与其让仇愈厌恶,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失去了仇愈,世上的一切都不再具有意义……
突然,一阵椎心刺骨的疼痛涌上他的心头。
难以忍受的痛楚仿佛要撕裂他的全身,每一寸皮骨都像要离开他的身体一样,好痛好痛。
天羽衣滚下床,痛苦的在地上翻来覆去,鲜血不断的自他温热的身躯溢出。
「你对他做了什么?」抓住萨尔罗,韩仇愈气急败坏地问道。
「我?是你!是你把他害成这样的!为了回到人界与你相守,天羽衣和天帝交易,如果他想留在人界,就必须忍受月圆之夜时无尽的痛苦,都是因为你!」天羽衣真傻。
「无尽的痛苦?」
「你就留在这儿,看著天羽衣为你而尝尽天下间最深刻的苦楚吧!」悲伤地笑了笑,留下一滴水晶之泪,萨尔罗缓缓地消失。
再见了,天羽衣,
永别了,他今生唯一的挚爱。
「羽衣!」他想唤醒羽衣,奈何羽衣的双眼已被痛苦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好痛!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反复被人用滚烫的热水浇下,纠结成一团,却又在瞬间回复,又再次经历苦痛。
原来这就是无尽的痛苦……
将痛苦的天羽衣拥入怀中,韩仇愈心疼的紧抱著他。
天啊,这就是惩罚吗?那么为什么只处罚羽衣一个人呢?为什么不将羽衣的痛苦分给他呢?
「唔……」
左手臂上传来阵阵的刺痛感,原来是怀中的天羽衣捺不住痛苦,而猛力的抓著他的手臂。血,一滴滴地流下,但韩仇愈却从未松开抱紧天羽衣的双手,只是任由鲜血染红自己和天羽衣的衣裳。
「羽衣……」
窗外的月亮,好圆、好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