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司里的洋人中午已经人手一杯,喝得酒气熏天,红著鼻子红著眼楮回来,手搭在俏丽的秘书肩上吃吃地笑。
都是又丑又悲的场面。
喝多了,脑筋也不灵活,幸亏是殖民地,做善事似留著外国人。
秀丽不敢想下去,不过天一黑,她自然而然又斟出了酒。
有时未返家已经喝起来。
她知道一间日本馆子,小小的,十分静,光线十分黑,没有人客的时候,女招待让她独占一间房间,她不管三七廿一坐下就唤米酒,喝冷的,一边吃鱼生,一点也不觉寂寞。
吃完出来,一整个银行区的灯光都似在欢迎她,感觉甚佳。
坐在地车里,摇摇换换,她似瞌著一会儿,睁开眼楮,看到十六七岁少女上车来,乌亮的头发,雪白面孔,她不由得喊:「蒋秀丽!」
但是人家不认得她,况且,蒋秀丽是她自己的名字,她叫她自己。
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