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没有告诉爸你开刀动手术,为什么?」
「医生说我有百分之六十痊愈的机会,还有百分之四十——」
「你不能这样悲观啊,」我说:「你该往那百分之六十想。」
他微笑,「你不会懂的。」
「为什么不懂?」我奇怪的问。
「往坏的方面想,有了希望是惊喜,像我今天这样,往好的方面想,一旦失望,怎么吃得消!」
我细细回味他的话,我呆住了。
他想得这么多,这么周详,我比起他,一头牛不如。
正像爸说,我除了吃便是睡,假如再没有那份工作,与一只猪有什么分别呢?不过他也想得太多了,像一个红楼梦里的人物。「现在你最低限度是自由了,不必再挂心。」
他点点头,依然没说什么,但我已习惯他的态度了。
「昨天晚上我跟母亲说了很久。」我暗示他我曾经出过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