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早晨,雅潘姿姑妈忙著作巴蒙多市蛋糕及腊肠这样应景食物,蕾丝莉洗好碟子之后,端起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起报纸。
饼了一会儿,她听到楼上的房间传出声音,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她还以为姑妈正在整理房间,但只见姑妈穿著一件红色的大衣走下来,蕾丝莉不由得诧异的张大眼楮。
「下午村里要开圣诞节的庆祝舞会,我已经答应要去帮他们准备饮料和食物。」雅潘姿姑妈看到蕾丝莉疑惑的表情,不由得微蹙著眉思索。」我没有向你提起过吗?」
「啊,或许你跟我提过,而我忘记了。」蕾丝莉连忙回答。
「如果你想去,我们就一起去吧!」
「不,我不想去。」蕾丝莉婉拒姑妈的好意。」我想在家看看报纸,好好休息一下。」
「那我走啦,大概下午六点会回来。」姑妈围上一条瓖著黑色貂皮毛的披肩。」你好好照顾自己哦。」
「我会的。」
蕾丝莉听到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然后车子驶上了大路。一时间,整个屋子沉寂下来,只听到翻动报纸的声音。
饼了一会儿传来敲门声,蕾丝莉握著拐杖,心想这种时候会有谁来呢?因为姑妈从来没有关内门的习惯,于是她大声说:「请进。」然后她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一个比较沉重,一个则较轻缓。」我在起居室,」蕾丝莉又加上一句。
海莉首先跑入起居室,紧接著达格也出现了。海莉进来后立刻倚著蕾丝莉座椅上的扶手,同时亲切的问:「你在做什么?」
「我在看今天的报纸。」蕾丝莉老实的回答,她虽然没有正眼看达格,却可以强烈的感觉到他的存在。达格离她约有一公尺远,一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毛线衣,外面加一件轻便的夹克,上头有一颗纽扣掉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神采奕奕。
「你会缝衣服吗?」达格问。
蕾丝莉立刻明白达格的来意。」你要我帮你缝上纽扣吗?」
「我是希望你能教我如何把爆米花串起来。」达格的表情并没有嘲讽的意味。」或许你还有更好的方法来度过这礼拜天的下午?」
「关于这个问题,每个人的看法并不一样。」蕾丝莉立刻明白,达格所说的更好的方法,绝不是指著报纸之类的事情而言。
「蕾丝莉,到我们家来嘛。」海莉立刻帮忙说服她。
「爸爸的玉米花爆得很好,但是却不知要如何把它串起来呢?」
「是呀!」达格为了证实这点,走上前去伸出双手。」为了把玉米花串起来,我的手已经扎了几处伤,但是海莉又认为,挂在圣诞树上的玉米花最好不要沾上血迹。」
达格的中指和食指部分,果然都包上了白色的绷带。蕾丝莉一想到达格这么粗犷的大男人,被一只小小的绣花针扎得哇哇大叫的情形,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了解你反对装饰圣诞树,但是我已经把壁炉燃起来了,而且也煮好了可可,我真希望我们能边烤著火边工作;而且在女红方面,你一定比我熟练多了。」达格意味深长的笑著,让蕾丝莉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我会帮忙你的。」海莉说:「我想两个人一起工作一定快得多了。」
「你们这样说,我也不得不答应了。」蕾丝莉被这对父女的一搭一唱,弄得哭笑不得。
「那你是答应帮忙呷?」海莉的小睑泛起喜悦的光采:「爸爸说你一定会答应的,果然没错。」
蕾丝莉看了达格一眼,眼神中混合著惊讶和责怪的神色。」你为什么敢肯定我一定会去呢?」
「这个嘛,我想你一定不忍心看到两个人失望的离开这里。」达格笑吟吟的看著蕾丝莉。
「为了达到目的,即使要你放意用针扎两下,你大概也愿意吧。」蕾丝莉温和的责备他。
达格开心的大笑起来:「你把我想得那么坏吗?」
「这么说过分了吗?」蕾丝莉的口气更加温和。她心中也承认,事实上象达格这样的男人,对针线当然是十分外行的。
「你的拐杖。」海莉帮蕾丝莉拿起拐杖,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偕蕾丝莉一起回家了。
三个人愉快的穿过街道,这时阴暗的天空开始飘著细雪,达格家的烟囱升起燃烧木材的烟雾,空气中混合著松树的香味使屋内的气氛更加温暖。
起居室到处散放著圣诞节的装饰品,椅子上倒是没有放东西。在沙发前的咖啡桌上有一个盛满玉米花的大碗,旁边还放著一串长约十五公分左右的爆米花。
蕾丝莉脱下外套递给达格,用手把棕色的披肩长发拢到背后。
「爸爸,蕾丝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那么漂亮。要不要我把灯泡装上?」海莉早已拿著灯泡在旁边等著。
「先让蕾丝莉的脚休息一下,你去拿椅垫来,我把灯泡装上去。」达格回答说。
蕾丝莉脚搁在椅垫上,舒适的坐上沙发。达格已将各色的灯泡装在圣诞树上,闪烁著缤纷的光芒;圣诞树的顶端还垂下两个小银铃。
「真漂亮。」蕾丝莉不由得对海莉的苦心表示赞美,但是海莉似乎并不觉得满意。
「如果再装上其他的装饰品一定更漂亮。」海莉走到沙发边,拿起碗中的一串玉米花。」爸爸真笨,你看,他做的这串跟我做的就是不一样。」
「碗就放在我们两个之间吧。」蕾丝莉建议说。
「如果这样装饰的话……」海莉退后几步。端详著她心爱的圣诞树。
海莉顺从地把碗放在她和蕾丝莉间的沙发上,并拿来了新的针和线。蕾丝莉看了达格一眼,他正蹲在壁炉前,在已经窜起的火焰里继续添加木材。蕾丝莉开始细心的把一颗颗的玉米花连成一串。
饼了一会儿她若有所感的抬头看了达格一眼,只见达格正静静的凝视她,眼中闪著一股特殊的光芒。
「蕾丝莉,你为什么讨厌圣诞节呢?」正庆幸海莉今天稍微安静一点,她又发问了。
蕾丝莉敏感的看看达格,他仍然双手环胸的看著她,对于蕾丝莉眼光中所带的询问,似乎不打算回答,只是固执的紧闭著嘴唇。蕾丝莉只好思索著该如何回答海莉的问题。
「我讨厌的并不是圣诞节,」蕾丝莉斟酌著字眼,以求能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清楚。」我只是觉得圣诞节已经丧失了它真正的本意,而变得商业化了;这原本是个宗教性的节日,但是却被人们当做狂欢的借口。」
「所以你就不相信圣诞老公公了?」海莉对蕾丝莉说过不相信圣诞老公公的这件事相当在意。
「你又对圣诞节了解多少呢了」蕾丝莉尽可能的避开有关圣诞节的话题,因为小孩子的梦想永远是美好的,她宁愿让他们保持这份童稚的美梦,而不愿去破坏它。
「圣诞节就是基督诞生的日子,而三圣为了庆祝刚出生的耶苏,便互相交换礼物。但是演变至今,却成了人们虚伪的交际应酬」
海莉的注意力逐渐转到其他方面:「我们学校也有举行圣诞舞会,前几天我们还排演了耶苏诞生的话剧。我们扮演一群羊,老师因为我头发黑而叫我扮演黑羊,而我的好朋友莎莉却扮演安琪儿。」海莉似乎为自己所扮演的角色觉得很不平。
「不论你是扮演黑羊或白羊,你一定是只最乖的小羊。」达格本来站在壁炉边,听到这句话便过来安慰海莉。
「我并不在意扮演羊,但是其他人都只看到我蹲在地上。」海莉为自己的不满解释。」蕾丝莉,你小时候在话剧里扮演什么角色?」海莉问。
「我扮演过母牛,你呢?」蕾丝莉看著走到面前的达格说。
「我扮演过追逐马尔和怀特夫的屋主。」达格似乎并不为童年时代所扮演的角色而觉得骄傲,一面伸出手抓起一把爆米花。
「爸爸,这个不能吃,这是要装饰圣诞树的。」
「是吗?」达格虽然这么说,却仍然把六颗玉米花丢入口中。
「你从很小的时候,就不喜欢圣诞节吗?」海莉又回到原先的话题。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在圣诞树下拆开礼物。」蕾丝莉坦白的说。
「那些礼物是圣诞老公公送给你的吗?」海莉满怀著兴趣的问。
「我想那大概是父母亲送给我的吧!」
「你始终不相信圣诞老公公,真可怜。」「海莉很为她惋惜的说。
蕾丝莉并不因此而被打动,她抬起头,看到海莉正弯著身体忙著把玉米花串成一串。漆黑的头发复在脸颊上。
「海莉,你打算如何来装饰圣诞树呢?」达格走到堆满装饰品的椅子边。」用红的花环还是金黄色的?」
「红的比较好看。」海莉放下手中的玉米花串,直起身来。」你看我应该怎么样来装饰呢?」海莉征求著蕾丝莉的意见。
蕾丝莉已经把玉米花都串好了,她微笑的看著海莉把玉米花吊在树枝上。玉米花环如流苏般的垂挂下来,确实非常漂亮。她赞许的对海莉点点头。
海莉又拿起五彩缤纷的金箔纸片,全部撒在圣诞树上,但是绚丽的色彩却如流星雨般的落在地板和达格的身上。
「你身上还有一片金箔纸呢!」蕾丝莉提醒达格。
达格漫不经心的把落在头发上的金箔纸拂下,在他蓝色的眼眸里浮现浓浓的笑意。」好象到处都是金箔纸呢!」达格低喃的说。
「海莉装饰的圣诞树真漂亮。」蕾丝莉也感受了几分喜悦,她转过头去,只见海莉盘腿坐在圣诞树前的地板上。
海莉双手撑著下巴,专注的凝视著闪烁的灯光。从她背后的窗户可以看到午后阴暗的天空,圣诞树上明灭不定的灯光反射在玻璃窗上,呈现出如梦一般的情景。
「太美了!」海莉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看过象这么漂亮的圣诞树。」达格欣赏著女儿的杰作,微笑的说。
壁炉里发出燃烧木材的毕剥声,照映著达格深思的脸孔。他环视屋内散乱的装饰品,爱怜的模模女儿的腮帮。」我想圣诞树已经装饰得差不多了,你也该把房间收拾一下吧。」
「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扫兴!」海莉有种被人泼冷水的感觉。
「不行!」达格并没有屈服在海莉的撒娇下。」你必须把用剩的东西放在箱子里。」
「好吧。」海莉不情愿的嘟著嘴回答,随即以小孩子特有的敏捷收拾屋里。
「我有个好主意!」海莉在沙发后整理东西,弄出很大的声响,蕾丝莉只得提高声音说。
「什么主意?」达格仰靠在沙发背上,眼楮随著海莉的动作而移动。
「我想反正快要过年了,我们把这些东西留在过年用吧!」
「不行!」达格闭著眼楮摇摇头,似乎上次到森林时的疲倦还没有完全恢复。」我不想再去砍另一棵圣诞树了。」
「你的肌肉很酸痛吗?蕾丝莉注意到达格异样的神情。
「非常酸痛。」达格喃喃的说。」拖了三公里的狗橇还砍伐了一棵树,怎么会不累呢?」
「或许是我连累了你。」蕾丝莉深深觉得自己增添了麻烦,内心非常不安。
「不!」达格抬起头来,用他那令人心颤的眼神凝视著她。」你不是说你是个女秘书吗?想必对按摩一定很在行,我实在是工作得过度了,能不能为我按摩一下?」
「对不起,我的工作只包括倒茶,与按摩没有关系。」蕾丝莉很轻快而又干脆的拒绝了,但是她可以感受到达格亲密和试探的眼神,不禁一阵心荡神驰,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看来我必须先要习惯你拒绝人的方式。」达格呵呵的笑著。
「爸爸,你看。」海莉提起纸袋大叫:「我们漏掉一个装饰品了。」
由于放上了石膏的左脚无法随心所欲地移动,蕾丝莉只好尽可能的转过头看个究竟。她看到海莉靠在沙发边,高举的手似乎还拿著什么东西,而且可以强烈的感应到海莉怀著某种心情。蕾丝莉狐疑地看了达格一眼,只见他的视线盯著蕾丝莉头上数公分高的地方,于是她又努力的把头往后仰,这才看到海莉正拿著槲寄生,停在她头顶的上方。
「爸爸,快吻蕾丝莉!」海莉兴奋的大叫。﹝在西方的风俗中,只要有异性在槲寄生下,任何人都可以亲吻他(她)。﹞
「我晓得。」达格答应了,蕾丝莉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达格慢慢的俯过身来,那对深透的眼眸越逼越近,她可以听到自己急速的心跳声,达格温热的气息丝丝排在肌肤上,有种说不出的舒畅,那两道炽热的视线一直凝视她微颤的嘴唇。她正想闭上眼楮时,达格的呼吸已迫在身边,在电光石火间,她感到达格柔软的唇轻轻的吻在自己的红唇上。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蕾丝莉茫然的张大眼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以前她总认为在槲寄生下亲吻的风俗非常愚蠢,是种没有知识的浅薄行为。
在蕾丝莉胡思乱想时,达格已坐回沙发,他抓住女儿的手取饼槲寄生,同时抱起海莉轻轻的放到沙发上。海莉笑得非常开心,达格微笑的把槲寄生插在自己的头上。
「现在到你来亲爸爸了。」达格对女儿说。
海莉笑著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跑到达格身旁」波」的一声,在父亲唇上印蚌香吻,然后又跑到沙发后面,拿出装槲寄生的袋子。
「爸爸,这个要摆在哪里?」海莉关切的问。
「你先歇会儿吧!」达格打开袋子,把槲寄生放入袋中。」我们慢慢商量放在什么地方。」
「我实在累了。」海莉正经的点点头。」我想如果喝杯咖啡会好一点」
「我去端可可来。」达格走入厨房。
虽然这件事已经结束了,但对蕾丝莉来说,这绝不是普通的吻,而且在她心中丝毫没有厌恶和不安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会永远记住这次的亲吻……
喝可可时,他们的谈话重心一直绕著海莉的身上打转。当达格扭亮沙发上的台灯时,蕾丝莉注意到天色已晚了。
「我想我该回去了,已经快六点,而且姑妈并不知道我来这里。」蕾丝莉从沙发旁拿起拐杖。
「下雪了,台阶一定很滑,我送你回去吧!」达格亲切的看著蕾丝莉。
「非常谢谢你来帮忙。」达格帮蕾丝莉穿上外套时,海莉在一边向她道谢。
「我觉得很开心,尤其看到了那么美的圣诞树。」蕾丝莉衷心地说道。今年的圣诞节,是否能带给她和往年不同的特殊意义呢?
临出门时,达格向女儿说:「我立刻回来,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就把咖啡杯清洗干净吧。」达格嘱咐完后,立刻轻轻带上门。」象海莉这年纪的孩子对洗碗还会感到兴趣,希望她长大后也能继续保持这项美德。」
「女孩子比较爱做家事。」蕾丝莉微笑的说,重心步下落有残雪的阶梯。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吧,我总觉得海莉越来越有女孩子的气质了。」达格的语气充满自得和满足,他看了一眼沉默的蕾丝莉。」难道你不认为吗?」
「不,我正在思索一件事情。」蕾丝莉清亮的眼神静静的看看达格,提出存在心中已久的一个问题;」海莉是否经常提起她妈妈?」
听了这句问话,达格忽然停下来,蕾丝莉也停下了脚步;或许这个疑问踫到了他的痛处,达格的眼神静静的看著远方,似乎越过眼前的空间落到另一个世界里,他那魅力十足的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原来如此。」达格以一种欣慰的语气说:「我们终于谈到主题了。」
「你说什么?」蕾丝莉蓝灰色的眼楮一直看著达格在街灯照射下的脸孔,柔和的光线使他的鼻子更为高挺,轮廓也更深了。
「我一直想跟你谈谈海莉母亲的事。」达格轻柔的嗓音,微带一丝沙哑。
「不!」蕾丝莉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认为你最好和海莉说明她妈妈的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达格扶著蕾丝莉的肩膀,催促地走向姑妈家。」当一个女孩子开始对一个男人的过去有兴趣时,这正代表她关心他。」
「我是关心海莉才这么问的。」蕾丝莉闻言立刻表示抗议,然而事实上她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点点用意。
「我了解你的想法。」达格握紧蕾丝莉的肩膀,然后稍稍拉近自己身边。」海莉不会提到这个问题的,因为她妈妈生下她不到一个月后就死了,所以海莉对她妈妈根本毫无印象。」
「她为什么会死呢?」达格的语气似乎并不想逃避关于妻子的事情,所以蕾丝莉继续问。
「她是因为生产引发旧病,本来只是感染风寒而且,最后却转变成肺炎。」达格谈起妻子的死因时,仍然保持平静的口吻,让人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蕾丝莉想更进一步的探索达格的心情。」这真是件很不幸的事,才刚生下一个婴儿就过世了。」
「嗯!」达格低沉的应了一句,但脸上依然带著笑容.一个让蕾丝莉深感意外的笑容。
「幸好我和海莉的生活,并没遭遇到什么挫折。」达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望望阴暗的天空。」而且我也终会走上这条路,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我常在想,如果她没有死,现在的生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蕾丝莉疑惑的问,是代表达格仍在怀念妻子?或是他认为妻子过世使得生活更好了这两种情况,都是很难作结论的,蕾丝莉不由得更加好奇。
他们爬上楼梯时,达格抢先一步走到前面。」我来帮你打开灯吧!」说完达格已经打开了门和厨房的灯。他站在楼梯上护持著蕾丝莉进入屋内,又帮蕾丝莉脱下外套,放在椅背上。然后双手插在裤袋里。站立在厨房前。
蕾丝莉把头发拢到背后的动作,在自然中透现一种优雅的韵味,达格看著看著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但他的眼神仍然是那么锐利。
「我知道装饰圣诞树对你来说并不是件愉快的工作,我希望今天的事情没有令你感到为难。」达格说。
「不会的。」事实上,参加装饰圣诞树的工作,已经使蕾丝莉品味到再一波的快乐,这是她从未想到的结果。
「我希望你能原谅海莉鲁莽的行为,并且不要在意槲寄生的事情。」达格淡淡的笑容里,似乎包含更多的意思。
「我……」蕾青丝莉有些许慌乱。」或许是因为我一向认为,在槲寄生下亲吻是一件很愚蠢的风俗;而且对于不愿被吻的人来说,也是项极其无礼的要求。」
「但对一直想亲吻某位女性的人来说,那是个很好的机会。」达格耸耸肩膀。」不过我想,女性虽然被迫做这种事,也会忍耐下来;尤其是象你这么优雅的女性。」
「不过这种情形只能有一次,不能有第二次。」蕾丝莉一向厌恶缺乏感情的亲吻,这也是她不参加舞会的理由。
「是吗?以后再说吧!」达格意味深长的笑笑。」「你是否还有什么疑问呢?」
「你说的不错。」蕾丝莉笑著承认,她忽然觉得全身有些燥热,心想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你大概很想知道我对在懈寄生下亲吻的看法吧?」达格放下双手,慢慢的走向蕾丝莉,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深情的凝视著蕾丝莉,把她稍稍的拉近胸前。」这里已经没有槲寄生,你若不愿意被亲吻,可以拒绝。」达格轻轻的用指尖划著蕾丝莉柔美的唇。
蕾丝莉的娇躯微微的颤抖著,她为心中那股奇妙的期待所苦恼。这时厨房的灯忽然熄灭了,在蕾丝莉尚未反应过来时,达格的嘴唇已覆在蕾丝莉微启的唇上,一面用强壮的双手把她拥入怀里。他那越来越激烈的攻势,溶化了蕾丝莉心中所剩的最后一丝犹豫,她发出低低的申吟,混合著达格急促的喘息声。
达格用力的搂紧蕾丝莉的腰,以支撑她软弱无力的娇躯,蕾丝莉不得不放开拐杖,双手也紧紧的抱住达格的腰。
达格的唇轻轻地摩婆著蕾丝莉的两顿,使蕾丝莉的体内扬起无比强烈的兴奋感。达格的手慢慢的蕾丝莉的肩膀和手臂,并将她的手引导到自己的背部;即使是隔著一层衣服,蕾丝莉也可以感受到达格强壮的肌肉。她发现自己和达格所呼出来的热气,已整个溶和在一起。
饼了良久,达格轻轻的移开唇,蕾丝莉的唇上仍留著达格热烈的气息。她凝视达格方正的下巴,心中涨满浓浓的爱恋,如一股清泉般溢满整个心潮。
「我一直在期待这一天的来到。」达格因感情的宣告而使得声音异常的沙哑。
这时远方传来车子驶近的声音,转眼间便来到楼下,车前的灯光照亮了厨房的窗户。」一定是姑妈回来了。」蕾丝莉微微挣脱达格的怀抱。」请帮我把拐杖捡起来。」她低声的说。
「唉,小孩和家人永远是破坏气氛的人。」达格无奈的说,一边把拐杖捡起来交给蕾丝莉。」今天下午所发生的解寄生的事件,你不会跟你姑妈说吧?」达格满怀兴味的问。
「我以为姑妈会早一点回来。」蕾丝莉摇摇头,稍微离开达格的身边。
「你不觉得自己转变得太快了吗?」达格拉住蕾丝莉的手,带著讽刺的语气说。
「随便你怎么说吧!」蕾丝莉听到车门关起来的声音,立刻这么回答。
「好吧!」达格说:「海莉中午都要留在学校,我下个礼拜打算开车到伦巴里,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知道你又在制造机会了,一定是要去买圣诞节礼物,对不对?」
「我想在圣诞树下摆上最好的礼物,而女孩子在这方面总是比较有眼光,你愿意一起去吗?」
「嗯!泵妈快要进来了。」蕾丝莉顾左右而言他。
「我会找个好天气再出发,相信那会是个很愉快的旅行。」达格急切的说。
「我知道。」蕾丝莉向他点点头。
这时外面的门打开了,台阶上传来脚步声,达格立刻打开内门,姑妈乍然看到达格在屋内,不由得吓了一跳。
「达格‧威廉拉姆斯,你好。」姑妈锐利的眼神在他脸上搜巡著。
「我送蕾丝莉回来,正准备离开。海莉一个人在家里呢。」达格解释说。
「我刚刚开车回来时,看到贵宅的圣诞树,真是漂亮。」姑妈赞许的说。
达格把门带上后,蕾丝莉发现姑妈一直盯著自己,连忙转过身子,借口要帮姑妈脱下外套。
「我想以后还是不要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比较好。」姑妈说。
「我去帮忙他们把玉米花串在一起。」蕾丝莉说明自己今天的行踪。
「达格‧威廉拉姆斯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他。有个那么乖巧的女儿,可替他的生活带来很多欢乐。」姑妈思索的看著蕾丝莉。
「是呀!」蕾丝莉走向料理台。」你要不要喝杯热茶?」
「谢谢你。」姑妈舒坦的坐在椅子上休息。
蕾丝莉端来泡好的热茶。」达格是个孤单的人,他太太在生下海莉一个月后就过世了。」
「是吗?」姑妈大吃一惊。」我一直以为他是和太太离婚的呢!真没想到竟是这样。」她忽然敏锐的看著青丝莉,」你怎么晓得这件事情?」
蕾丝莉把水壶放在瓦斯炉上。」他刚刚提起的。」她回头看著姑妈。」他还约我下星期一起去伦巴里。」
「你打算去吗?」蕾丝莉看著窗外。」你为什么这样问我呢?」
「没什么!」姑妈耸耸肩膀。」我只是觉得快乐的假期。真正开始了。」蕾丝莉和姑妈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她把额头贴在玻璃窗上,心思飞到那黑发的高大男子,以及那满屋里温暧的气氛,不禁自问:快乐的假期真的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