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问美丽新盖的平房。
表姐穿著一件圆角的棉祆,双捆边。她实在是十分考究的,这跟在香港有什么两样。
她在写字,一张大大的宣纸压在两条纸镇下,用毛笔大大的写著草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
当时我问她,「你怎么写起《大学》来了?」
她抬头一笑,一双眼楮黑白分明,反问:「你要我写什么?逍遥游?」
「至少应该是:谁道闲情抛却久,每到春来,惆怅还如旧,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
她微微一笑,「你看我还是有闲情的人嘛?」
我抖起那张字看,我说:「这么好的字,现在这些人里,也只有你会写了,咱们都不行了。」
「又算什么?」她放下了笔。
我看她。
她的脸上,没有快乐,没有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