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召部的士坐上去,报了回家地址,脑中还转著杜兰刚刚那随口一句。
「跟他去?」我脑子里反复想著这个可能性。
「小姐是不是在考虑移民啊?」搭嘴的是司机。
我怔一怔,他已经自顾自说下去,「移民现在不好办,光有申请人、担保人还不行,麻烦得很呢。」
我忽而来了兴致,我的情景跟移民有何不同呢,「有什么麻烦?」
「首先是入境最麻烦了,语言通不通,你能不能为他们国家作出贡献。像郎平李宁或有真才实学的科学家那是没问题,有利用价值当然会要你。可小人物,没有利用价值就很难了,外国人一向看不起有色人种,像我们上海不也一样,普通外地人就算大学生也只能来打工,要取得上海的户口除非你有钱,又舍得投资。外国人根本不把你这一点点钱看在眼里,除非你是高科技人才,能参与他们的社会建设。他们才会准你入境,入境之后还有麻烦,且不论你过不过得惯他们的生活,能不能在异地生存下去,光是种族歧视就要人命了,再加上思乡病,且物离乡贵,人离乡贱是千古不移的至理。他乡虽好,不如自家亲切,我儿子也是出国念书之后想留在国外发展,说国外赚得多、制度好、福利好,中国的教育制度,什么制度什么政策不好。我写信给他说,不要留在国外,亲戚朋友都在国内,父母家人倒舍得下?还有梁园虽好,不是本家,你在那儿做的再好,人家也不当你自己人,何苦为人家卖力。中国虽然种种不好,毕竟是祖国,而且人人像你一样逃到国外去,中国怎么会变好?大家一齐出力建设改革,中国才会进步发展,你说是不是?」
我不由注目多看他两眼,看不出这样一个老伯倒还真有爱国热忱,但他和我的话题完全搭不起来,瞎七八搭的乱说一气。
车停了,他开发票给我,还加一句关照,「不要移民,外国人把我们当低等动物,移民了也没有好日子过。」
「是是是。」我连声称谢,跑下车去。
不过,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苞他去,首先问题就是人家让不让我去,在他们眼里我根本没有利用价值,反而有诸多毛病,根本是低等动物,怎么可能让我入境,真真是异想天开了,就是我,也不会同意让猩猩加入我们人类,怎么可能。
即使有乐凡护航,让我入境,我又怎么舍得下我的父母亲友?且到了那儿,我又能干什么?虽然写作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救国大业,可这是我的事业、我的兴趣所在,我亦舍不得放下,他们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学习,如此枯燥,我肯定忍耐不下,就算天天能看繁星满天我也不干。
走到门口我嗤一声笑出来,标准阿Q精神,得不到的葡萄永远是酸的。
他们那儿怎么可能不好,高度科技文明必然造就良好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人文环境。
那儿的人素质必然优秀,我的心温柔地牵动,看乐凡就知道了,他的灵魂才真如全美钻石般毫无瑕疵,熠熠生光呢。
开门进屋,才坐下,古阳就来了,「文行,能和你谈谈吗?」
「杜兰呢?」我奇问。
「她睡著了。」他一手支在门上,神色爱怜温柔,「我就是想谈谈有关她的事。」
呵!我有几分明白了:「可是要我照顾她?」
「是,她的性格天真单纯,没有你那么聪敏稳重,我们也留不久,BH星人已有一定进展了,最多再一个月,我们就要撤离地球了,我走后求你照顾她。直至……」他咬一咬牙,住了口。
「还有什么话,一同说出来。」我最不耐烦猜谜语了。
「我和乐凡有过争执,我想申请杜兰跟我走,你是肯定不合格的,可乐凡说杜兰也无可能合格,再者,杜兰未必舍得下一切,也不可能适应我们的生活。我……」他轻捶门框,「我不想与她分开。」
我立时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别轻举妄动,那样做可说是叛国,似你和乐凡这般优秀的人材沦落到地球上来干嘛。短时间里会觉得新鲜有趣,时间一长,这个落后的星球会让你们生厌的。」
他双目炯炯:「不会的,和杜兰在一起研究一个行星的来历就够我们说上一天,我不会对杜兰生厌。」
我沉吟一下:「你知不知道小人鱼的故事?」
「什么?」他莫名其妙。
「小人鱼是个传说,她是海神的女儿,有七百年的生命,可在一次暴风雨中爱上了一个人类的王子,为了追寻爱情,她利用自己的声音交换得成为一个人,可是有一个条件,若她得不到王子的爱情,她就会化为海上的泡沫,消失于无形。王子后来娶了邻国的公主,小人鱼在他们成亲的第二天化为海上的泡沫。」我叙述了这个脍炙人口的传说,「古阳,即使是我自己,也不能保证不变心,又怎么忍心让你们重蹈小人鱼的命运呢?所以我还要请你劝慰乐凡不要有这个念头呢,你怎么反而自己有了这个想法呢。」
迸阳被小人鱼的故事震得呆了,他轻捧住头,「我再想一想。」
「不用再想了,我不会后悔,」插口的是不知何时来的乐凡,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我已下定了决定。」
我白他一眼,「你决定下得太早了,先读熟小美人鱼的故事再来夸口不迟,再说以你在星联的地位责任,我不信你这么容易就离得开。」
「这倒是一个问题,不过放心,我会解决的。」他毫不退让。
我急起来:「地球环境险恶,不值得的。」
「有你在,怎么不值得,」他走近给我一吻,「来,古阳,我们去看看小美人鱼的故事,再来同她辩论。」
「怎么回事?怎么角色倒转了?」出声的是来寻古阳的杜兰,「不是应该我们苦苦哀求他们留下,而他们百般推托嘛,怎么这下子反过来了?我们真是在君子国不成?」她嘻笑打岔。
「杜兰,他们竟然要留下来。」我急急投诉。
「是不太划算。」杜兰点头,「可是这是他们的人生,应该由他们决定。」她居然教训我。
可恨的是那两个外星人还为她鼓掌,「说得好。」
乐凡还加一句:「文,生命只需好,不需长。」
生平第一次,我明白什么叫哑口无言。
杜兰奇怪,「咦,你怎么知道这句话?」
「文的一篇小说中写的。」他莞尔,「那是讲一个绝症病人的故事,文的小说都很异想天开,不过都很好看。」
他见古阳似还心神不定,走过去拍拍他肩膊,「你被文吓住了,她是很奸滑的,她只说她有可能变心,完全没提到我们也有其它选择,在地球上,我们算是男人中的极品,不会没有人爱我们的。」
迸阳还想不通:「我才不会变心。」
「那杜兰又何尝会变心?她哪儿找比你好的人去,文是吓唬你的。」他三两下把我的诡计拆穿。
迸阳老大白眼投过来,对我好生不满。
我讪讪地回一句:「我是为了你们好。」将白眼转送给乐凡。
乐凡又插一句:「你那本写父亲再婚的书里不是说,任何人都不该以‘为你好’这个借口影响别人的选择吗?」
好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杜兰、古阳都鼓起掌来,杜兰还说:「难怪文行的大作一本比一本好卖,原来都藏著些至理名言。」
我气得不得了,「乐凡,你今天是专为和我抬扛来是不是?」
「不不不,」乐凡走过来,「我想念你才来看你的。别生我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才这么说的,可学会了什么叫感情的我,又怎么再回去过那种没有你的枯燥生活呢。」他又回头,「古阳,你带杜兰去买些吃的,回来,我们再开会。」
支开了他们,他抱著我坐下,「文,我爱你,所以我要留下来,请你帮助我们。」
我的气愤早已变成了忧虑,「凡,我不要你有危险,地球上一场小靶冒都能让你死去活来,你怎么能适应地球生活呢?再说你要离开星联又是多么为难,他们会怎么对付你呢。」
乐几失笑:「你想得太严重了吧。星际移民对我们来说是很普通的事,这个待会再开会讨论。来,先让我好好亲亲你。」他不让我再开口,便吻住了我。
温存了好一会儿,得到继续话题已是晚餐时分的事。
杜兰出去买吃的,还会有什么?对,炸鸡。
肯德鸡的大纸盒一共四个,一人一份。
我摇摇头,「又是炸鸡。」
迸阳乐凡同时笑起来,「是,你说过杜兰独爱炸鸡。」
杜兰不甘被笑,气呼呼出来掀我衣领,数我颈边的草莓。
「别玩了,我有,你也有,还有古阳脖子上是你的杰作,要数去数他。」我拍开她手,「好,不笑你了,吃饭吧,还要商量正事呢。」
「对,」古阳抢先坐下,「乐凡,你看该怎么做?」
「星球移民。」他拿起一个汉堡,「可以提出年个星球移民。」
「可星球移民的范围仅限于星联内的成员星。」古阳提出异议。
「不是这样怎么办?你想还能怎么办?」乐凡浓眉紧里,「以前也有人移民到低等星去了。」
「你是指……」
「对。」乐凡实牙实齿一个字,截断了古阳的惊愕。
然我已从古阳的脸色看出端倪。
「那是什么状况?」我连忙迫问,「说呀,开会就该开诚布公。」
乐凡不响。
我把目光转向古阳:「告诉我们。」
迸阳一向不敢瞒我:「我们的星球移民呢,如果是移民到星联内的成员星上,那就像你们的出国移民一样,我们仍可保有原来的能力原来的外形,包括自己的工作和居住舱,且随时往返。」
「那移民到低等星呢?」我不让他回避。
「除了外形要动手术外,其它的一切都归公,开除星籍、能力也要收回,生怕我们自恃能力高强而在低等星上作怪。」古阳尽量说的简单。
我还是明白了,「即是放弃一切,你们在本土就像是死了一般。」
杜兰也明白了:「即是没有任何退路,可是?」
「是,动外形手术后,我们在本土的身体会自动死亡。」乐几终于开了口,「我不打算再回母星去了,否则一来一回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反正我只和你交好,没有什么舍不下的。」
迸阳对著他苦笑:「上面刚给我配备了新的居住舱学习仪。」他喟叹一声。
「哪一样重要?那些东西和杜兰?」乐凡轻刺他一句。
他跳起来:「没什么比得上杜兰重要的。」
乐凡拍拍他,「再说,我们两个联手,什么危机没经历过呢,还怕不能在地球上呆下来吗?」
「对,又有聪明的文行为我们出谋划策。」古阳还补一句。
我和杜兰喟叹一声,心下却掩不住欣喜,对望一眼,他们要留下来了。彼此看见对方双目中藏不住的喜悦。
「好,文,你为我们策划一下,我们先要做些什么准备?」乐凡转向我,「这才是重点。」
我欢喜得有一刻无法思考,双目盈泪。
乐凡拥我入怀,轻轻取笑,「看你这个样子,刚刚是谁还劝我们回去呢?」
我抬头:「你真舍得下?八百年寿命,在母星上的崇高地位成就?」
「一切都不如你重要。只是我回不去了,以后不许因为这个原因而欺侮我。」他先提好条件。
「我怎么舍得。」我紧紧拥抱他。
「好了,别肉麻了。文行,快动动脑筋,要帮他们准备什么?」杜兰偎在古阳怀里,出有提回。
「一是身份,二是钱。」我弹一下手指,「钱不是问题,他们再去一次赌场就行。身份嘛,你们是不是能通过电脑假造?」
他们面有难色:「你们这儿的户政机构电脑还没联上网络,进不去。」
「谁教你们在这儿造了?美国、英国、法国、台湾都可以,再由那些地方过来就行了。对,别忘了还要找个学校把你们的学历造出来,在那些地方领到身份证后,再开个银行户头,多存点钱进去,以后生活就不用愁了。」我笑了,「以后就看你们对地球上的什么感兴趣就干什么工作。OK?」
「可以。」乐凡、古阳都点头。
「那我把要注意的一一交待清楚,对,还有最好把你们的学习仪带一具下来,安在杜兰的电脑里,方便你们以后学习。」我又望望他们。
「可以,其实学习仪不过是个程式,我们把地球上的电脑改装一下就行了。」古阳满口答应。
我开始一一交待,由出生证明、到父母、到学历证明及文凭一系列证件。
他们一一记下,而后互一击掌:「分头办事。」
等他们离开,我和杜兰拥抱欢呼,雀跃不已。
「他居然留下来了!」这是我们共同的心声。
不过,我并不看好此事,他们如果真像他们所说的对星联来说举足轻重,上面未必肯放他们走。
可他们有这个心,我已很感动了,为了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他们总算努力过了,即使不成功,我也已心满意足了。
之后几天,他们非常忙,只偶尔抽得出空和我们通个信息。
可语气中却能听出他们忙得很开心。
像「偏偏BH星人这几天完成研究,自那个国家开始,一一清洗他们的思维。放心,乔安留到最后做。」
像「地球人姓名有何学问,为什么有人会怀疑我是收养的?」
像「每人大约要有多少钱为宜?比照给你的那些可留用一生?」
像「证件已全部取得,有惊无险,过两日再在出入境室做点手脚,就能让你们收著我们的身份证明了。」
又像「再过两天就轮到乔安了,所有有关证件武器的记忆已统统消除,你们国家的人也不会有印象。BH星人很兴奋,在操作过程中他们又有新发现,说不虚此行。明天我们就可回来找你们。」
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此了,我们连忙准备起来,我早一天买好了菜充实冰箱,又订下了菜单,炖上一锅需时长久的好汤,杜兰又硬拉我去买两套精致的新装,还推我进了美容厅,一迭声的:「女为悦己者容。」
三温暖时,我跟她说:「住在你隔壁,我永无机会成为黄脸婆。」语气好不感喟。
随即与她相视大笑。
这一刻,我在心里说:「我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一点也不夸张的真心话。
这天夜里已心神不宁,坐不安站不稳,只得跑到杜兰处去。
没想到杜兰比我的毛病还大,所有衣物统统由衣橱中拉出来,摊了一床,化妆品堆了一桌。
一时问:「明天要不要化妆?他是否觉得自然更好?明天穿哪套内衣比较好?他们大约几时会到?……」几乎有一百万个问题。
我倒安乐下来,看著她毛躁的样子微微笑。
她也自觉过分,赢下来讪讪地笑:「瞧我,劳师动众。」
「我也一样,谁叫他真是我的克星,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你这儿来。」我温言安慰她。
她似乎镇静一点,可电话铃一响,她踏著掉在地上的衣服跑去接。
说了几句就转头:「文行,找你的。」失望不已。
其实我的心亦是吊著,不然不会忘记他们专用手机找我们。
饼去一听,是编辑丁姐:「小姐,你从不拖稿何故此次劳驾我催?出了什么事耽搁了你的大题目?稿子呢?现在还余几章未完?你又做什么避到朋友家去?同父母不开心?」
「不不不,同父母没问题,只是需要一点私人空间。」我吐一吐舌头,「稿子早已完成,忘了去寄。」
「你恋爱了?」她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天。」
「咦,恋爱不好吗?你不是一向说我的感情场面处理的不深刻不动人只懂回避吗?现在我正亲身经历不是更有利于我的作品嘛,你叹什么气?」我诧异了。
「你知道丁何章他们几时开始拖稿的?」她语气大有「又一个」知音,「就是从恋爱开始,小姐,你别学他们样才好。」
「咦,」我笑嘻嘻,「这可保不准,在浪漫约会之余,谁还有心情爬格子。那笔稿费还不抵一个约会让我更开心。」
「涨稿酬的新招术?」她疑惑,「你明天就将稿子寄出来,我们再商量。」
「不不不,明天没空,我要约会,不过稿酬是该长了,你答应加我百分之五,我后天便去寄。」我同她嘻嘻哈哈。
「老天,你果真在谈恋爱,你……你……」她你了半天,叹一口气,「拜托你在约会与约会之间抽出时间来写,否则读者会忘了你的。」
「我好像听见了恐吓。」我哈哈哈口她一串笑,「不怕,不怕,大不了改个笔名重新出发,反正我也没期望留芳百世。」
她叹声连连:「别忘了合约,小姐,我早知道艺术工作者情绪化的多,罢哟,先把那一篇穿过来,再去好好享受你的爱情吧。」
「不说笑了,这次寄过去有两篇。一篇你放著当存稿,不过别太早发,下一篇不知要到几时才有呢。」我关照她。
她松出一口气,「早知你控制得好,我放心了。」
「别忙著赞我,等你半年接不到稿子你就知道了。」我说在前头,「即时你不骂我,我就开心了。」
鲍事说罢,她的身份变成我的好友:「他可性感?」
「极之性感。」
「对你可好?」不愧是编辑直问重点。
「不在话下。」对答如流的是个恋爱中的女人。
「你爱上的是他还是爱情本身?」
「我确定我爱上的是他本身。」我答得简洁。
「别人这么说我不一定相信,你嘛,我信八成,你一向聪敏。」她停一停,「争稿酬时就领教到了。」
我哈哈笑:「别记著这个,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就别拖稿,让我难做。」
我不上当,「咦,正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你要体谅我呀,反正有那么多前例可循,你不会难做的。」
「弄不过你。」她叹一声,「尽量为你的忠实读者想一想。」
「等我定下来后有得是空为他们想。」我没停过笑。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罢哟,祝福你。」她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回头,惊喜得不知所措。
是,他来了,一贯的双手插兜站姿,正看著我微微笑。
我怎忍得住,飞身扑上,撞进他怀里。
紧紧拥抱之后,我问:「古阳呢?」
「他早和杜兰躲进书房了。」他报怨,「只有你都没觉察到我来。」
「因为我正和别人说到你呀。」我拉他,「来,我们回家说话。」
躲进自己的房间,我们忍不住再一次拥抱,「我好想你。」
「我也是。还险险在工作中出了差错,都是你害的,你这小魔女。」他语气如此温柔怜爱,同话中责怪之意丝毫不搭。
小别胜新婚是什么个意思,我终于明白了。
火辣辣的激情过后,我教他《相思词》。
等他弄懂意思后,「哟」一声十分惊讶,「这是谁写的?怎么把我的心情统统写出来了?」
得知是中国古代诗人写的,不由大吃一惊,「什么,中国的诗词那么精妙?」
我笑,「中国五千年的文化历史是有名的,你有兴趣以后慢慢学吧。」
「累不累?」他柔声间。
「你呢?什么时候又要走?」
「两天后是乔安那个手术,案子结束后我要上去做个收尾,而后就能和你长相厮守了。」他拥紧我。
「你不开心?」他扳转我的面孔。
「就是因为太开心了,才觉得有点不真实,好像是在做梦。」我的心情真是疑真疑幻,会那么顺利吗?大抵是不成的罢,会有那么幸福的事吗?
「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明,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他掏出几份证件。
「有了这些我就能同你结婚了。」他看我喜孜孜的翻看证件,随口说出来。
「对,咦,」我眼楮睁得老大望住他,「结婚?!你知道结婚是怎么回事吗?」
「当然,你不是写过一本谈爱情和婚姻的书嘛,婚姻是相爱的两个人决定共同生活,共同分担生活中的忧虑,分享生活中的喜悦,以及用更多的爱来对待彼此的一个仪式。」他咕噜噜地原本背出。
我倒不好意思:「你还真把我的书都看遍了?」
「为了更了解你一点,我一向不精明,只得更用功。」他抚抚我的发,「睡吧,以后的时间长著呢。」
「这有句话叫来日方长。」我迷迷糊糊地说,不久,便入了梦。
第二天一早,罕见的没有睡迟,一睁眼,就感觉到凡圈抱著我的手臂结实有力。
略侧头,望入他的双目中去,我笑起来,「每天一睁眼便能看见你,就是幸福了。」
「你的要求不算高,应该能满足,」他信心十足,「至少再一个礼拜,嗯?相信我。」
我懒洋洋伸个懒腰,「届时你这个不用睡觉的毛病应该会好了吧。」
「是,到那时我就没有其它不凡之处,我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他有些忧虑。
我不以为然:「也是我爱的地球人。」
「保证不会遗弃我?」他凝视我。
我没好气,「我会骗光你的钱再遗弃你。」
他马上道歉:「对不起,我想我是有点不安。我不该怀疑你的爱。」
「算了。」我怎么气得久,「我能理解,可是你该记得,我一开始抗拒你就是因为你有异能。」
「对,可我怕的是失去了异能,我会不明白你生气的原因,会在不自觉中伤了你的心。」
「我呢,为一件事只生一次气,而后你问我为什么生气,我必会直言,放心,不靠异能我们也决不会沟通不良的,实在不明白的事,你可差杜兰来问我,必定会知道毛病出在何处。放心,我不是钻牛角尖的人。」
「好,」他笑了,「这下子我可没有后顾之忧了。」
「起床吧,先陪我去寄稿子,而后再找节目。今天和杜兰他们分头行动吧。」我掀开了被子,入浴室梳洗。
乐凡硬跟了进来,和我打水仗。
等出去寄稿子时,已是午饭时分了。
下午,我带他到射箭场去,他立时迷上了这新玩意,玩到不肯走。
我哄他:「乖,我要回去做莱,以后再来吧,今天有不少好莱呢。」
他才肯放下弓。
这两天对我来说,真真叫快活不知时日过。
因而,当他要出门时,我分外依依不舍。
他莞尔:「我也舍不得你,可我想快点把该办的事办完。我们才能长相厮守,乖,等我。」
将他送出门去,杜兰也正送古阳出来。
他们一齐离开,我走到杜兰那儿去,有些心神不宁。
「别担心,一周后,他们就回来了。」杜兰笑得毫无疑虑。
我则总有不祥预感,这是什么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