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辞走在她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槐花的香气突然浓得呛人,许多年后楚连才明白,那是某种东西开始腐烂的气味。
奶奶总在黄昏时煎药。
陶罐咕嘟咕嘟响,蒸汽顶起盖子又落下,像疲倦的叹息。
她枯瘦的手指捻着药秤,蝉蜕、僵蚕、灯心草在秤盘上堆成小山。
“小连,”她忽然开口,眼睛仍盯着秤星,
“你哥秋天要去市里念高中了。”
少女正坐在马扎上,剥着毛豆,绿色汁液染了指甲。
“市里很远吗?”
“得过两座桥,转三趟车。”
奶奶抖落秤盘,药材哗啦倒进滚水。
苦味爆炸般填满屋子,熏得眼睛发酸。
窗外的沉辞正在批改课代表收来的作业,铅笔划过纸面沙沙响——老师让他帮忙批改基础题,说是“提前适应高中节奏”。
楚连忽然跑出去,将沁凉的手指贴在他后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