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能对著你叫别人贱人的人,迟些儿难保不对牢别人说你也是贱人,他不会发特别优待证给你,就你一个人免疫。」
马大铁青面孔,「你有完没有?亲姊妹与非亲姊妹,都叫你非议,我是好意劝你。」
我觉得很累。
这是我一生人最虚伪的一次。跑来坐在我杀母(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仇人的灵堂以主家姿态出现……
等脱下麻衣的时候,我才松口气。
下午在老胡师傅那里,气氛完全不同。
我真正哀悼,真正痛不欲生。马大与我有同感,哭得站不起身,妈妈差点没昏过去。他的胡琴、衣物、乐谱,随著他躯体一起火化。
他本身不信教,但是妈妈替他行基督教仪式。
妈妈以后不用吊嗓子了。
事情好像已经过去,该去的已经去得干干净净,我们应当了无挂念。
但我们心底知道,一切不会那么容易恢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