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也听不到她稚气地学上海话的声音了。她咭咭的低笑,她的长发,她的美丽,一切都完了。人就是差一口气。她自杀了。张家明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她一声不响的选择了这一条路。
那个水手倒好,一下子便拣到个陪死鬼。
我空洞无聊的躺著,到天亮,终于忍不住,偷偷的为安娜哭了一场。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船公司会得到安娜的地址,是不是张家明托公司汇钱,公司才知道的呢?一定是。但电报为什么迟了两个多月才发?
一连串的功课、测验,逼使我把安娜这一段忘记。死的人死了,活著的人总得活下去。
又是一个春天。
如果安娜还在,我与她认识,就两周年了。
我还记得很清楚,那天我放学,一个陌生的外国女子,一直缠住我要我教中文——我是不会忘记的。
笔事并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