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汗落似雨,按一下额角,纸巾顿时湿透,揉成稀烂的球。蓦地想起「作贼心虚」的老话。
他又递过一张纸巾来。
我哑声:「你还要问什么?」
直至最后唇焦口燥,天疲倦地昏黑下来。
沈明石起身,客气而倨傲:「庄小姐,今天麻烦你了,谢谢你的协助。」伸手。
我并不与他握,只突然问:「他会判死刑吗?」
他怔一下,随口答:「那是法院的事。」
或是死,或是终其一生,困于四堵高墙之内。
便是终结了,人生不再有选择的机会。
春日的黄昏,暖,而香尘细细,一如慵懒女子。街上人很多。嘈杂拥挤,人人携著一天积累下来的倦意,故而步履匆匆,烦恼疲惫的脸容。
而我突然记起那人最后饱足宁静的笑容,是心愿已了,生无可恋吧?
多么好。
我竟不能如他,为了爱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