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阵的雨再度落下,倾盆大雨猛烈地敲打著门窗。
「我才不相信哩,你肯定是唬弄我的。」刑祎晰走过他,来到衣柜前。衡辕承不悦地皱眉,望著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后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你不值得相信。」她将最后一件衣服收进行李箱后回答。
「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跟我在一起过?」他在想或许江律瀚猜对了,她很有可能是他的旧情人,而他甩了她,要不,她怎么会这么讨厌他,不,是恨他。
「没有,我没有跟你在一起过。」她佯装冷静,内心的波动却令她快要无法负荷,而这究竟是因为被甩的怨恨,抑或对他余情未了,她不敢去想。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就因为看我不顺眼?」
「对,像你这种大坏蛋,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她关上行李,走进浴室。
他跟著她来到浴室。「晰儿,留下来吧。」
她再次回到房间。「别叫我晰儿,恶心死了。」
「你真的要去睡公园?」他语气异常平静的问。
「不,我有更好的地方。」那就是她可爱的车车。
「哪儿?」莫非是另一个男人的家?
「要你管!」整理好所有家当后,她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抱著兔子玩偶,准备展开全新的生活。
他站在原地,出乎意料的没有追上去
她坐电梯到地下室,心里竟为此而感到有些失落。她心烦意乱的叹气。
「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坐在车子里吧?」她烦恼低喃。
就在这时,他也来到了地下室。
看见他,她赶忙将自己藏起来。
「他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希望不要,拜托不要。」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却全然相反。
他猜想她可能的去处,本想开车去找她,没想在地下室就看到她,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躲得好累,想坐起来,他却迟迟不离开。
「干嘛还不走啊?讨厌。」
他站在她车子的正前方,点燃一根香烟,心想她到底还要固执多久。
快走啦,烦那,呜,腰好酸,担心被他发现,她只好在心里埋怨著,却不敢发出声响。
他微扬唇角,轻吐烟圈。
「啊,我怎么那么笨,直接把车开走不就行了。」语落,她坐起身,朝他扮了个鬼脸后,发动引擎。
踩熄香烟后,他朝他名贵的红色跑车走去。
她将车子开离地下室,原本以为这样就可以甩掉他,没想到他竟然不死心的又追了上来。
「烦耶!」她边抱怨边踩下油门,时速已从六十跳至八十,而且还持续在加速。
发现她的举动,他既急又怒的咆哮:「那个笨女人!」
「停车、停车。」他猛按喇叭要她停车,她却愈开愈快。
「叭什么叭,吵死了。」她的时速快要破百了;除了上高速公路之外,从未开过那么快的她,开始害怕了。
他紧跟著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会出事。
「笨女人,快停车,危险!」他利用免持听筒拨电话给她i气急败坏的说。
(不要,只要你还跟著我,我就不停。)说她是笨女人,他才是蠢男人哩!
「好,我不跟,你跟我回家!」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外游荡。
(不要,不要,滚远一点,别烦我!)吼完,她正要切断通讯。车子却在此时失控撞上路旁的电线杆。
「啊──」她吓得不知所措,慌乱大叫,只能眼睁睁看著车头撞上电线杆。
「晰儿!」见状,他心急如焚的冲向事发现场。
他急忙打开车门,将她从驾驶座上抱出来,她的车子已经开始在冒烟了。
「乖,有我在,别怕。」他把她抱离车子,免得她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她小嘴微张,吓得说不出话来,她差点就要和在天堂的爷爷、奶奶重逢了。
「别怕,没事了,我马上送你到医院。」他柔声安抚,既心疼又自责。这时,交通警察赶了过来。
「衡先生,怎么是您?」警察惊呼。
「警察先生,我女朋友受伤了,我想先送她去医院,回头我再到警局去作笔录,可以吗?」衡辕承难得说话如此客套。
「当然没问题,要我帮您叫救护车吗?」
「不用麻烦了,谢谢。」
※※※
送走阙叔和护士后,衡辕承拉了张椅子,坐在病床边。
握著那略显冰冷的小手,他不舍轻喃:「晰儿,对不起。」
刑祎晰没有回应,她一上他的车便晕了过去,直到现在都没醒来。
接获衡辕承通知的江律瀚、孟瑶琳赶到了医院。
「承,祎晰怎么了?没事吧?医生怎么说?」孟瑶琳忧虑急问。
「她怎么会出车祸?」江律瀚忘了自己正身在病房,声音大了些。
「小声点,医生说晰儿除了有轻度脑震荡之外,并无大碍。」说这话时,他依旧紧握著她的手。
「那我就放心了。」孟瑶琳安心的松了一口气,当她看见衡辕承这么关心刑祎晰时,心里真的好不羡慕。
「辕承,你去警局作过笔录了吗?要不要现在去?刑小姐交给瑶琳和医院的人照顾就行了。」江律瀚压低声音说话。
「警局又不会跑掉,我要在这里等晰儿醒来。」对衡辕承而言,此刻除了刑祎晰,什么都不重要。
他不愿去想自己为何会有这种行为,反正,他就是不想离开她。
「随便你罗,对了,明天下午有个会议。」江律瀚知道他一定会推掉。
「叫辕站代替我主持会议。」衡辕站是衡家老三,同时也是炎焱集团副总裁。
唉,就知道会是这样。「你忘了吗?辕站去香港了。」
「那就叫辕秦,再不你也行,如果都不行,就让我老爸重出江瑚。」总之,他就是不去,他要留下来照顾她。
「呵呵。」江律瀚笑得很好诈,因为他终于知道衡辕承的弱点了。
「干嘛笑得那么恐怖?」衡辕承皱著眉头问。
「会吗?呵呵,你看错了。」向来游戏人间的黄金单身汉竟然也有贡龟的一天,有趣!
「好了,这儿没你们的事了,回去吧!」他想和她独处。
「承,要不要我去祎晰家把她的换洗衣物和盥洗用具拿来?」孟瑶琳想到刑祎晰住院需要用到一些东西。
「晰儿离家出走,东西全放在车上,现在车子烧了,东西大概也毁了。」幸好她没啥大碍,要不他肯定会愧疚到死。
「那……需要我去帮祎晰买吗?我知道她的SIZE。」
「那就麻烦你,对了,晰儿说她MC来,你顺便替她准备包卫生棉。」
麻烦?承居然说麻烦她?天啊!孟瑶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向高高在上的衡辕承竟然会那么客气,她想她是不是该……放弃了?
「有问题吗?」衡辕承的语气又恢复他贯有的傲然,他不过说了几句话,有必要那么惊讶吗?
「没有,我明天早上就把衣服和盥洗用具带来医院给祎晰。」孟瑶琳之所以肯帮忙,除了想讨衡辕承欢心外,另外就是为了弥补刑祎晰;她知晓当她看衡辕承吻自己时心里有多难受,她们虽然是情敌,她却不愿伤害她。
淡漠颔首后,衡辕承将信用金卡交给孟瑶琳。
看了仍未醒来的刑祎晰一眼后,江律瀚、孟瑶琳双双离开病房。
夜深人静,衡辕承一直守著刑祎晰,半步也没离开,他担心她会一睡不起,却怎么也叫不醒她。
经过六个多小时后,病床上的她终于有了反应。
「晰儿,你是不是醒了?」他站起身,心喜轻问。
她皱著眉,灯光让她无法立刻睁开双眸。
「晰儿。」见她一直没有张眼,他又唤了一次。
「吵死了,闭嘴。」头好痛,口好渴。
他无奈一笑,心想她怎么连病了都还是这么凶?!
经过十数秒的奋斗后,她才真真正正的醒了过来……
「头还很痛吗?」他柔声关切。
「废话!」还不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追她,又怎么会出车祸?
「要不要喝点水?」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他才不与她计较,换成是平常时,他肯定会「惩罚」她。
「要。」她的喉咙干得好难受。
他倒了杯水,扶她坐起身,还亲自喂她喝。
因为实在太渴,她喝得很猛、很快,差点呛到了。
「慢点,没人跟你抢。」
「哼,要你管。」
「亲爱的晰儿,我知道你很希望我管你,但不要一而再的提醒我,我的记性好得很。」放下杯子,他笑得很「善良」。
「神经,谁希望被你管啊?」笑什么笑?碍眼!
「就是我亲爱的晰儿嘛。」他觉得逗她是他人生让大乐事!
「肉麻当有趣……」话才说一半,她便捂住嘴巴,冲向浴室。
他跟了过去,忧心的轻拍她的背。
「恶……」她吐得很痛苦,连胆汁都快吐出来。
「好点了没?」这样的她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疼。
吐了好一会儿,稍稍喘气后,她按下冲水马桶旁的把手。
「还可以吧?」他从身后扶住她虚软的身子。
「我……我想洗手。」她已经累得走不动了。
他扶著她走向洗手台,还替她打开水龙头。
洗了洗手和脸后,她往后靠在他的身上。
没空品尝美人在怀的美妙感受,他将她抱出浴室。
她没有反抗,不是她不想反抗,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那个力气反抗。
以极其温柔的动作将她放在病床上后,他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还行?!」他替她盖上被子,轻柔擦拭她额际的汗水。
她无力地颔首,他的温柔让她有一点点感动。
「等……」衡辕承语未尽,阙叔和护士走进病房。
「阙叔,晰儿刚刚吐得好厉害。」衡辕承忧心忡忡的说。
阙叔是医院的院长,和衡家是三代世交,也是衡家的家庭医生。
「好,我看看。」
阙叔走到病床边,面带笑容的替刑祎晰看诊。
「阙叔,怎么样?您不是说晰儿没什么大碍吗?怎么现在……」衡辕承心急追问,他实在很担心刑祎晰的病况。
「有点耐心,你当阙叔是神,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啊!」
衡辕承没再追问,俊颜写满担心与不舍。
当衡辕承抱著刑祎晰冲进医院时,阙叔还以为自己年纪大,老眼昏花了。照他看来,老衡离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而他家的那个不肖子却连个影儿都没,他也好想和老伴儿一起享受含饴弄孙的滋味。
「刑小姐之所以会吐是因为有轻微脑震荡,住院休息几天就好。」阙叔拿下听诊器后说。
「阙叔,谢谢您。」衡辕承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些。
「不会,你也该回去休息了吧。」阙叔知道他一直没有离开过病房。
「我不要紧。」他不能丢下她不管,一是因为责任,二嘛……他懒得承认。
「嗯,刑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一声。」阙叔慈祥笑道。
刑祎晰眨了眨眼代表回答。
待阙叔和护士离开病房后,衡辕承坐在床沿,轻轻拨开刑祎晰汗湿的乌黑发丝。
「乖,闭上眼楮。」他关上日光灯,打开床头灯。
她无力回应,一闭眼就睡著了。
※※※
翌日正午时,刑祎晰才醒来。
「我的车子呢?」刑祎晰一醒来便急著询问自己的爱车。
「别那么激动,你不先去盥洗一下吗?」衡辕承喝了杯水后问。
「我问你我的车子呢?」她口气不善的又问了一次。
「烧了。」他据实以告,她的车子现在大概已经被送进了垃圾场。
「烧了?怎么会这样?那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我才开了一年多耶,都是你啦,干嘛追人家,害人家出车祸。」她伤心落泪,自从与他再次相遇后,她身边一直都没什么好事。
「好好好,是我不对,你别哭了。」他拿她的眼泪没辙,她一哭,他是心也痛、人也慌。
「那、那爷爷送我的拆信刀呢?」她记得是放在外套里,外套呢?
他打开床边矮柜的第一格抽屉,拿出一把银色的拆信刀。
她接过拆信刀,好不珍惜的看著、模著。
「你先去盥洗,盥洗完我带你去吃饭。」
他想要搀扶她下床,她却不领情。
「走开,不要踫我,讨厌鬼。」
「晰儿,听话,你难道不饿吗?」他从没真心哄过女人,她是第一个,说不定也是唯一一个。
「我为什么要听话?我饿不饿关你什么事啊?少在那儿假惺惺,你以为这一切是谁害的啊?」呜,她可爱的车车啦。
「你是病人,别那么激动。」他柔声安抚。
「不要你管。」她气呼呼的下床,走不到三步便跌坐在地。
「有没有摔疼?」他心疼的将她抱回床上。
「摔死也比被你气死好。」她像个孩子似的耍脾气。
「别说那个字。」他听得很不舒服。
「我偏要说,死、死、死……」她就是故意要和他唱反调。
他用最原始的方法打断那令自己不悦的字眼。
「唔……」大色狼,连生病都还要偷袭她,不要脸!
「你是病人,生气对身体有害无益,就算不为我,也该为了自己著想啊!」休养身体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心情愉悦。
「知道我是病人,你还……」这算什么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过分、过分、实在太过分了。
「谁教你不听话,要说那个字。」他也是逼不得已的,不过,她的唇依旧如此甜美。
「去你的,大白疑!」如果说说就会有事,全世界的人类早就死光了。
「晰儿。」他轻柔唤道。
「做、做什么?」她读出他眸底的企图。
他用舌尖轻舌忝她颤抖的唇瓣,眼看两人就要……
一个不识相的人,没有敲门便直接走进病房。
「抱歉,呵呵,你们继续。」啧,连生病都不放过人家,真狠!
「什么事?」衡辕承叫住准备离去的江律瀚。
「警局早上打电话到公司,说请你到警局作一下笔录。」江律瀚和衡辕承说话,目光却落在刑祎晰的脸上。
「江律瀚,眼楮不想要了吗?」
「呵呵,当然要。」小气,看一下又不会怎样。
刑祎晰又气又羞的躲进被窝里。
「我陪晰儿吃完饭再去。」他边说边拉下她的被子。
刑祎晰在衡辕承的手背咬出齿痕后,躲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