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迷茫又害怕地跟着其他旅客仓皇离开,被人们推搡着冲出旅馆时,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敞开的厨房门口。
那是一个即使日后的她,亦感到无法忘怀的景象。
木烟斗倒在暗红色的血洼中,烟草仍在燃烧,升起袅袅白烟,车夫歪着头,仰面躺在地上,衣服和肉身都被撕裂开来,肋骨也暴露出来。他的肚皮上蜷伏着一团噩梦般的生物——那是大约十只肥硕得不正常的老鼠,皮毛油腻、背脊弓起,尾巴彼此缠绕纠结,像是被绑成了一个死结般,组合成一个诡异的冠状。
这顶由活物构成的王冠,正随着车夫残余的呼吸,在他身上微微起伏,每个头都在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啮齿声,齐心协力地啃咬着这块生肉。
他还活着,一边被老鼠们吃着,一边看着艾莉雅,浑浊的褐色眼珠里有绝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