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喧闹,而且热得要死,她却无论如何一定要吃夜市里的「生炒花枝」。
吃完两碗之后,她才想到,「为何说肚子饿不饿想很久就是恐龙?」
棒了桌子的距离,再加上热闹滚滚人来人往,她觉得他对她的魅力稍微受到控制,慢慢恢复了说话能力。
他笑了笑,这女人恢复了?
无奈,害羞的她、恰北北的她,都牵动著他八百条神经。
他笑了笑,「恐龙体积庞大,尾巴被踩,直到第二天它才问:「是谁在踩我?」我问你饿不饿,你反应不跟那巨形动物无异。」
璇荷已经气得鼓鼓的,闷著头将最后一口笋子吃掉,「恐龙吃饱了。」
「这么快?我以为你要吃到明天才知道肚子撑了。」
「你……」
尽避她气得冒烟,他仍笑著模模她的头,「那就走吧!」
手掌热度残留在她头上一直不散,之后热度转向她的小手,暖得她手心出汗。
「呃……我手湿掉了。」她想抽回来。
他看了看,想也不想,将小手在他长裤上擦了擦,「干了。」然后还是牵在手里。
这男人竟将她的手就在他大腿位置上擦来擦去。
瞬间,她又冒出一手心的汗。
他根本不以为意,换拉著她的手往他位置「顺手」擦去。
「喂喂!」她只差没尖叫。
他竟贴在她耳朵上低诉,「糟糕了,你模过我那么多地方,你要对我负责。」
我……我……
「你的上有口袋、有钱包,我根本没有直接模到。」她慌张的大叫。
但此时正在一家小服饰店里,而且正值换音乐的空档。
所有人都朝他们看来,羞得璇荷简言想钻进地底,但他还挂著一脸欠揍的笑。
她非得将心脏练强一点,要不然和他多相处几日,恐怕会死于心脏衰竭。
他不顾旁人的眼光,发出一连串笑声,然后低头划过她张牙舞爪的唇,旁人钦羡的笑声传来,音乐也适时放出。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我的情也真,我的情也深
月亮代表我的心
☆☆☆
「我说了,反正公司很近,你送我回公司我再骑车回家。」
吃完宵夜逛完漫无目的的街之后,他们站在停车场传子岳的车边,两人僵持不下。
他手叉著腰,脸上表情也是坚持,「我说了,我送你回去。」
这头驼!璇荷不得不大叫,「那我明天怎么上班?」
「我说了,我会去载你上班。」这女人不是普通难缠,她到底知不知道有时候女人得听话点?像刚刚在办公室那样。
懊死!她就是有办法让他随时随地想入非非。
「我不要!」那不会被妈问到锅子打翻才怪。
「你这顽固的女人!」
「你才不可理喻!」
露天停车场已有进进出出的人投来好奇的眼光。
「他妈的!你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在这么晚的时间自己骑车回家!」他已经顾不得说了粗话,这女人比任何一个女人都容易让他血液沸腾。
「为什么?我每天都是这样来来去去。」
还问为什么?这白痴女人,若经过今天他还对她不闻不问,那他就是头猪。
他气极,大吼:「因为从今天起,你是我的女人,笨蛋!」
丙然,这让恰北北的璇荷瞬间闭上嘴巴,然后又口吃了。
「你……你……这个……这……」
「笨蛋!」他的手将她揽进怀中,揉著她的发,之后嫌她发簪碍事,再次将发簪拔下丢掉,「你以为今天我吻你是打招呼?」
他顺了顺她的发,嗯,模起来舒服多了。
早就知道她又会变成白痴,他疼惜的低头吻著她的发,「别说了。」
「我……不是……」她根本没脑袋反应他又丢了她的发簪。
她只顾点点头,声音已经哽咽,「嗯。」
泪眼埋在他的胸膛,浸烫了他的心,他懂这个小女人,而且懂她太久太久了。
☆☆☆
回家的车上,他告诉她,「小时候,我在你爸爸那儿学过书法,你知道吗?」
「真的?」怎没听老妈说过,也没……
「我和你同班耶!怎也没听你跟我说过?」那时坚持不去老爸那儿学书法真是损失大了,说不定她早就可以……天哪,光想到她就红透了脸。
「你有印象小学里我们说过几次话?」他点头,两个分别是班上男生女生个自拥戴的对象,说也奇怪,交集少之又少,自然说话的机会不多。
璇荷想了想,「对啊,你都不和我说话!」
天地良心。他模模她的头,「老师现在还好吗?」
「老爸?天天老人茶、外丹功,前些日子说有种「精力汤」有益健康,天天就看他在果汁机前忙,务必每天每人一杯,要不然别想早上出得了门上班。」说起老爸,口气里虽是嫌捞叨,聪明人却听得出这女儿爱极了口中的老爸。
暗子岳知道心里头那种满足的感觉是羡慕,也是高兴,高兴璇荷是来自于那样健康、可爱、充满亲情的家庭。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璇荷虽粗枝大叶,也瞧出了愈靠近家他愈不对劲。
「你……很寂寞?」她停顿一下是在想该怎么形容他眼中的落寞,脑袋想了下答案,自己也讶异她已经问出来了。
惊讶的不是只有她,傅子岳在开车的同时也抛来迷惑的眼神。
那严厉的眼神吓坏了璇荷。
「对、对不起,我……」璇荷赶紧挥动双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没有探入隐私的意思,结果越描越黑,只得气馁的低下头玩手指头,小小声说:「对不起。」
暗子岳没有任何动静,开著车不言不语。
璇荷说得没错,他一直不肯承认的就是寂寞,而且,恐怕已是满长的一段时日了。
没想到他以为隐藏得很好,竟还是让璇荷给看出来。
他笑了笑伸出手握住璇荷自责的手,「有你,我就不会寂寞了。」
璇荷脸上一阵烧红,会见家就在前方,傅子岳也停下车。
「我……要回家了。」
他没放开她的手,修长的手指穿过璇荷小巧的手,交握著。
突然他用力一拉,将她拉进他的胸怀,「再等一下,再等一下就好。」似是被揭了面具,一时伪装没了,他竟无比脆弱。
璇荷靠在他肩上静静听他心跳的声音,她寻找这个胸膛多久了?愈想她愈埋进他的颈窝,眼泪又滚下来。
直到进家门,她知道他都还没走,在车子里静静看著她。
他说:「我可以这样看著你一辈子。」
直到入睡,她脑海里还浮现这句话,无法安眠。
☆☆☆
丙然,早上璇荷都还没醒,老妈已经挨到她床边。
「女儿!女儿!」
璇荷还在作梦,梦中她是鱼饵,有时也变成鱼,是鱼饵的时候得跑得很快才不至于被鱼吞下,是鱼的时候,被捕时得长出手将鱼钓从身上拔掉,妈呀,痛得要死!
「女儿,醒醒,张牙咧嘴作了什么恶梦?」
「呼──」老妈救了一命,痛得她汗都冒出来了。
「我问你,你的老爷机车呢?」
什么老爷机车?那可是爱车耶!
她掀开薄被,按下闹钟,「在楼下呀,我总不可能抱著它睡。」
「哪有在楼下,你昨天到底有没有骑回来?」这女儿一向迷糊,这会儿连机车都给搞去了。
啊!昨天!
她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以及他说的话,「你是我的女人!」
一下子她就烧红了脸,原来经过昨天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是他的女人。
老妈英明,盯著女儿羞红的脸,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女儿还真是听话,前几天出门才戏谑要她有机会就出去约会,不用急著回家,她果真……而且对象还可能是……
见老妈不言不语,她急忙拉起警铃,「呃……妈,昨天公司同事顺路就载我回来,所以我今天要搭公车,我……我去刷牙洗脸。」
老妈也不追究,这事整个儿棘手起来。
☆☆☆
璇荷兴奋的地出家门,头上、脸上、身上都与平常没多大的区别,但是只要一细看将会发现小女人脸上挂著的晶亮是恋爱才有的光辉。
想必这男人有双神手,不过一夕的时间,竟可让女人有这般幸福的神色。
撑著下颚立在窗台看著妹妹的璇之,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
远处黑色轿车里的男人想必就是十多年前和他较量身高的小不点,听老妹上回说,他身高一八二,璇之浮上一抹笑,嘿,他还高这小不点一公分。
只是……唉!岂料窗边也传来一声叹息,「唉……」当母亲这么久,第一次这样无奈。
璇之靠近母亲,揽过妈妈的肩,「瞧,她变得多漂亮。」
一高一矮同时看著璇荷钻进男人的车里。
「儿子,老妈真有点寂寞。」
璇之拍拍老妈,「儿子陪你喽。」
嘿,这可激起老妈的战斗意志了,一下子情绪全换,揪著儿子的耳朵,「我可不要你陪,你若真想安慰妈,最好快快给我找个乖女孩稳定下来,我嫁个女儿你得负责让我多个媳妇!」
他怎么这么衰呀!谁来可怜他呀!他这样子疼爱母亲,为何下场总是耳朵遭殃,叫他去哪儿找好女孩呀,他怕死好女孩了,动不动就是「我妈妈想见你耶」。
「妈,轻点,轻点。」
「要不然带个像话的回来让我瞧瞧!」
要他这种坏男人带女孩子回家?他情愿让老娘将耳朵揪下来。
见儿子大有做梵谷的断耳意思,她松了他的耳朵,「也好,你不好好找,为娘的替你找,你给我乖乖来相亲便是!」
「喂喂,娘……」
尽避璇之呼天喊地,夏老妈已经作好决定,嗯,上次那个丛老头说他那个孙女多乖多标致,嗯,马上打个电话给丛老头。
夏日阳光刺眼,璇之竟觉拂来的夏风凉飕飕。
☆☆☆
当车子经过闹区再往郊区开去时,璇荷发现,傅子岳并没有载她上班的意思。
「呃……傅子岳,公司好像不是走这儿耶。」
暗子岳并不搭理她。
「傅子岳,你是老板耶!竟三天两头绑架员工跷班。」这个月店面盈余还没统计,薪水还没算出来。
他还是充耳不闻。
「傅……」她为之气结,下面的话已经吐不出来。
这才听到他的声音,「早叫对名字嘛,要不然我哪知道你在和我说话。」
「你……」这男人固执她早晓得,但没想到对称呼这样计较。
「你究竟要去哪里?」窗外景色愈来愈不熟悉,可是天空的面积却愈来愈广。
不久,周围景色换成低矮房子,一栋栋都可爱极了,每栋矮房子前都有块空地,外面意思意思筑著低低的石墙。
墙上有的有花,有的晒著菜干,有的睡著懒猫,都让璇荷看得不亦乐乎,早忘了现在是上班时间。
开了一段,他将车停进其中一间宅院空地上,对著一脸茫然的璇荷说:「下车。」
然后,他便从屋侧小道消失了。
璇荷站在院子中央灰色的水泥地上,也没有多想就跟著他去。他看著这栋老式建筑及脚下的地,记忆中家里未翻修前,屋子前面就是这样一块水泥地,她常和老妈坐在那里乘凉呢!
嘴角浮著笑容,她不自觉的蹲下去用手模模地,凹凹凸凸的小洞都浑圆光滑,而且果然没错,一点灰尘也没有,加上房子的阴影让水泥地还保持清凉,她竟有股想脱了鞋打赤脚的冲动。
不考虑!下一秒她已经脱了凉鞋,赤著脚在水泥地上踏来踏去,快乐得不得了,全然没注意到一位老妇人走进了石墙内。
「小泵娘,小心地板烫啊!」
「啊!」璇荷低头看看脚丫再看看来者,霎时羞红了脸,想赶紧穿上鞋才发现,鞋子还在另一端呢!
老妇人笑了笑,眯著细细的眼看她,「你喜欢这水泥地?」少见了这年头还有这样朴实的女孩,而且,若她老眼没看错,这女孩子眼镜下可是一双漂亮极了的眼楮。
璇荷笑著点点头,不知为何觉得这老妇人好熟悉,而且一下子便让璇荷喜欢上那种长者的智慧和风范。
老妇人也不问璇荷打哪儿来,突然看著她头上说:「这儿风大,你的簪子松了。」
璇荷这才发现,她恋著地板舒服的跳来跳去,竟将簪子跳去了一个,头发松松乱乱的也不知道,还好老妇人没以为她是疯子,她尴尬的说:「掉了,糟糕。」低头就要找。
熬人笑出满脸皱纹,从手腕上取下一条手编的发带递给璇荷,「给你。」
璇荷急忙推说不,老妇人也不理,硬是往璇荷手上塞去。
璇荷才想谢谢,老妇笑了笑,「不用谢啦,子岳头一次带女孩子回来,算是见面礼好了。」
呃?原来老婆婆早知道她是傅子岳的朋友,她还直担心人家以为她私闯民宅,可是,这老婆婆是谁?
她拿起礼物系上头发时正想问,傅子岳已推著一辆看来快解体的「野狼」重型机车走出小道外。
他看见老婆婆,叫了声:「外婆!」便将机车先停妥,靠近老婆婆,热情的将老妇人抱了满怀。
「傻外孙,怎么有空回来。」
「想你喽。」傅子岳的大掌企图抚平外婆脸上的皱纹。
「我看是带女孩子兜风才是。」她边说已经往屋内走去。
暗子岳牵了璇荷的手跟上去,「外婆,这是璇荷。」
「我们可熟了,不用你介绍,对不对,小泵娘?」
这话惹得璇荷点头直笑,这婆婆真的好可爱。
突然老婆婆转了身看傅子岳,「你怎么还跟进来,去去去,去约会,回程帮我买包烟进来就好,现在别吵,我要睡回笼觉。」
没给年轻人一丝压力,傅子岳笑了笑,外婆的脾气没变,他果真旋身,「那我走喽,外婆。」
「别太早回来啊!」
璇荷和子岳只有相视而笑的份。
突然,子岳发现璇荷头发上的发带,抚著璇荷的头发满是惊讶,「这是……」
「发带吗?刚才送我的。」璇荷仔细看过了,这发带有些年月了,但色彩依然漂亮得不得了,而且伸缩力很好,一点也没有松脱老化的现象。
看子岳脸上的神色,她不禁再问一次,「怎么了?很奇怪吗?」
暗子岳朝奶奶屋里看去,然后对著璇荷说:「等有机会,我再告诉你这个发带的故事。」
璇荷还是满脸不懂的表情,但傅子岳已经跨上机车拍拍后座,「上来。」
真的要骑机车?他载她耶!
「上车,别再瞧这辆老爷车,它会害羞。」
炳,跨上后座她才想起,「傅,安全帽呢?」
瞧她唤他已有改进,他回过头帮她整理裤裙,趁机吻了一下她的粉颊。
他掏出一顶白色棒球帽替她戴妥,「海边太阳大,你得戴著。」接著又说:「小镇上每个警员我都认识,所以,走了!」他转动油门,老爷车轻松上路。
海风热热堿堿,但夹杂著夏日味道令人神清气爽,她拍了他没戴安全帽的头,「不守法的公民。」
他突然停下机车,长腿跨地立稳了机车,逮住她的手,接著将小手环上他的腰,「抱好。」
「呃……」还好他看不到,此时她的脸又灼热起来了。
他笑得很大声,笑声随著海风进她耳里。
他岂会不知她又脸红了。
她想:就让他去笑好了,反正是初学者嘛!
而且是恋爱初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