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累。」水柔用手按摩著发僵的颈子,离开看了一夜的电子显微镜,走到窗台旁倚著,俯瞰外面的庭园和远处的山,习惯性利用这抹柔和的绿,来放松、休息一下视神经。
她一直很喜欢这里,四邻没什么人家,所以安静、干净,放眼望去全是是绿油油的一片,距市区也近。
深深地呼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余光忽然瞄到贺羲平在她家的门前晃来晃去。
「这傻小子要干么?」水柔低吟。
他看上去似乎在那儿有一会儿了,一只想敲门的手,举起来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就这么举起放下地重复著,仍犹豫不决。
因为好奇,她居高临下注视他好半晌,才出声唤他。「喂,你找我吗?」
「呃?」贺羲平闻声抬头,一见到她,他霎时满面通红。低下头,他看看左再看看右,接著又抬头,以食指指著自己问:「你……在……叫我吗?」
「你身边还有别人吗?」水柔用单手支颊,好笑地瞥著他,他额上贴的两块绷带,竟印有史努比的图案,看起来实在很滑稽。
「这……」贺羲平又低头东张西顾,仔细地确定了一番,才再仰眸对她摇头。
「没……有。」
「那你觉得我在叫谁?」水柔朱唇微启,双肩因忍笑而轻颤。
「不……不知道。」贺羲平老实回答。
「就是你啦。」上帝呀,不能再逗他了!水柔噗哧发出银铃般的笑语。
「我?」贺羲平痴了。她好美哟,长长的秀发自然披散在两侧,那蛾眉皓齿,剪水双瞳,天姿掩蔼,若是月亮现在还在,必会自惭形秽地躲避。
「进来吧,门没关。」水柔轻柔的笑声四溢于整个庭园。
「喔。」贺羲平畏怯地推门而入。
基本上坚,她的房间隔局比他的更简车,客厅、厨房之外,就是一间医疗室和病房,他暗叹:好棒呀。
「上来。」她在工楼楼台招手。换是其他男人一定会想歪,但粗线条的他想都没想就踉上去,不过这也是她和他在一起能完全放松的缘故。
「走这儿。」水柔带他进入卧室旁边的房间。
「哇!这是……」贺羲平当场看得眼楮都直了。
近乎五十见方的坪数,摆著各式各样精密的检验仪器,里面应有尽有,绝不输给任何检疫单位,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为了方便,我另外弄了间实验室,欢迎你随时来使用。」水柔有很多案件便是在这儿找出谜底的。
「超音波……震动器、光……光谱仪、离心……机……」贺羲平狂喜地模模这里、模模那里,并边模边喊著它们的专有名称,最后他抚著那一排巨资的仪器。「你……还有……基因扫描……设备?」
「你喜欢吗?」水柔扬眉。没想到他真的有一套,看来她要对他重新评分。
「嗯。」贺羲平用力地点著脑袋,趴在冰箱的透明玻璃门前,他盯著那一排排的试管和培养皿,目光炯炯有神,他兴奋地问:「我真……真的……可以来?」
「真的。」水柔保证。
「常……常喔。」贺羲平憨气地睨著她,惟恐她反悔。
「没问题。」水柔保证再保证。
「唷呵!」贺羲平抱著她又叫又跳。
「你脚好啦?」水柔消遣他。
乍昂首,她眸光直接对上了他的唇,昨日在厨房的意外登时侵占她整条思路。
她就是想忘掉,所以才会埋在实验室内,存心把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不料他这么一挑,好不容易抛诸身后的杂念,瞬息间又钻了回来。
她不自觉抚著双唇,上面仍有他残留的余温呢。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初吻,会这么经易地丧失在那样唐突的接触里,如今细思,她既无分毫后悔,也不介意,反而有「还好是他」的松懈感……怎么会这样?
「我——」贺羲平想向她致谢,却恰好对上她若有所思投来的秋波,刹那间,他迷失在她深深邃的粼粼星眸中。
时间跟著停止,两人的视线交缠,在贺羲平的眼底,世界全退褪成了黑白,仅剩下她的菱唇,散著魅人的瑰艳。
他不由自主低下头去寻找那唯一的色彩,用自己饥渴的唇,以前所未有的大胆和柔情来回轻刷著。
铃——离心机的定时器大响。
两人如梦初醒地弹跳出对方的怀抱,水柔转身关掉仪器,好遮掩她的羞躁,贺羲平则慌手绊脚地跌坐在椅子上。
「对、对……不起。」他像做错事的小孩,绞著双手不知该怎么办。
「对不起什么?」话出口,水柔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问得好蠢。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应该……先征求……你的同意。」贺羲平红著脸,回得更蠢。
「这……」水柔一下子不晓得要如何接腔。
「你……很生气?」贺羲平谨慎她问。尚未得到答案,他清澄的瞳孔已涌著乞怜的水光。
「我没有。」水柔轻叹。他的心思其实不似他的动作来得粗枝大叶。
「那……就好。」提挂著的心于是稳妥了下来。
「对了,你原本找我是有什么事?」水柔记得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久。
「啊,我……来是想……请你……去我家……吃饭。」是嘛,他老觉得有事没做,接著,他惊叫:「糟啦!我……的肉……还……在炉子上……炖。」
语未定,他已用万夫莫敌之势奔回家去。途中,他蹬著腿哀了几声,不时还磕磕撞撞险些摔跤,但英勇的速度未减。
也对,这样才像他。
水柔见他尚称「平安」地入了家门,才接住胸脯为他吁了一口气。
***
尝过贺羲平的手艺后,水柔庆幸还好她昨天没掌厨。
「哇,就我们两个人,你做那么多菜干啥?」水柔扫视著这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不禁食指大动。
「好……吃吗?」贺羲平狼吞虎咽了一阵,才想到要招呼客人。
「好吃?岂止是‘好吃’,简直是‘太’好吃了,一点也不输给五星级饭店的大厨。」水柔毫不吝啬夸赞。
「嘿嘿。」贺羲平高兴到只会傻笑,两朵红晕不忘爬到颊上。
「尤其是‘你的肉’炖得入口即化,不油不腻,美味极了。」水柔有个美食表哥,也就是「天枢」邵伊恩,没事会烧一手好菜来进贡她的五脏庙,她灵敏的味蕾便是因而磨尖的。
「我……的肉?」贺羲平沉思了片刻才顿悟,那是他刚刚情急口误,实际上他炖的是一锅牛肉。俊脸霎时全红,几乎要整个埋入饭碗中。「你……你……在嘲笑……我。」
「哪有?」水柔笑。「想不到你这么多才多艺,连炒菜都不含糊。」
她原以为像表哥那样爱下厨的男人,已经绝迹,谁知她有幸又遇到一位。可是她仍难联想,一个粗手粗脚、两百多公分的大男人,立在天砧板前耐心地切出如此薄的肉片和细丝。这两个男人要是见了面,不晓得会有多投缘。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赞我……做的菜。」贺羲平绽著璀璨的笑颜,有点不好意思。
「那一定是你不常请人家嘛。」水柔顺手帮他挟了块糖醋排骨,见他马上就口
吃了起来,她心里头暖洋洋的。
瞧他俩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新婚夫妻呢?哦,天呀,她在想什么啊?
「你是……第一个。」贺羲平腼腼。虽然吃过他烧的菜的人很多,不过没有一位是他「邀请」的,他也从未主动想要邀请谁。
「真的?!」突然觉得自己表现得太过兴奋,水柔干咳几声,连忙低头喝汤。「那真是我的荣幸。」
「你真的……喜欢?」他不放心,又问了一遍。
「骗你干么?有奖品拿吗?」她嘲弄他。
他认真地想了想。「没……有。但……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可以吗?」他是在做某种暗示吗?水柔心跳加速。「你不怕你大太反对?」
「为……什么?」他怔愣了一下。
「因为……你没事干么做饭给陌生人吃。」水柔莫名感到黯然沮丧。
「你不是陌生人啊。」他一根肠子通到底。
对于他的答复,她下晓得该哭,还是笑。「你这么棒的厨艺,是打哪儿学来的啊?」
「我……在家……常做。」贺家的三餐,早先是他那爱妻甚笃的父亲在料理,后来,就换成他接手。
「哦,真的假的?!」水柔又丢来一个惊叹号。
这年头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孩在家都不怎么下厨,何况她记得他是独子。「对了,你家还有哪些人?」
资料上有写,可是她当初全部跳过没看,因为她先前认为,只要他会办案就好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敝咧,这会儿她干么又认为重要起来啦?
不不不,她只是觉得同事嘛,彼此多熟悉是应该的。
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同事之间理当相亲相——爱。
「我有……五个……姊姊,两……个妹妹,妈妈说……她们是……七仙女。」
贺羲平的眼神立即变得好柔和。
「这么多?那不是很热闹?」水柔好生羡慕呀。她有一个哥哥,但有跟没有差不多,好在有「七圣」的弟兄陪她,不然她肯定很寂寞。
「对,中……中间的……姊姊……是……四胞胎,所以……更热闹。」贺羲平扒了两口饭继续说。
「四胞胎?」水柔的脑门里,已呈现那种混乱的画面。
「嗯,加上妈……就……成了八……八婆,我……和爸……在家都……没有……发言权。」自嘲的笑语中盈满对家的眷恋。
「可以想像。」水柔小有戚戚焉。
就拿「七圣」来说吧,每次聚会,七张嘴——不,扣掉鲜少发言的「天权」时焱……也不,别说是六个人,光是王佑鑫和「玉衡」拓跋刚就能把总部掀翻天,如今其中五人又多了另一半,那浩大的声势教人想插嘴都插不上。
「你……会排……排斥吗?」贺羲平如履薄冰地试探。
「怎么会?我一直很喜欢一堆朋友围在一块儿喝茶、聊天的感觉。」这或许是隐藏在她独立自主外表下的那一面。
「太……好了。」贺羲平窃喜咕哝。为什么高兴他不知道,也没去想那么多,仿佛他提的问题和高兴,均是天经地义的反应。
因为心情好,他又多吃了一碗饭。
水柔没想到他在轻哼什么,倒是看他吃得这么快乐,胃口不由得也增加了,结果两人把桌上的菜全部吃得精光。
***
别瞧贺羲平粗枝大叶的,在尊重女性这方面,只要是他能想到的地方,倒是做得一丝不苟。
就拿进出水柔家吧,水柔丢了一把钥匙给他,好方便他随时出入,使用她的实验室,可是他每一次来,仍会敲门等她说请进,他才会开门进入她的势力范围。
昨天她上午医院有门诊,偏巧病人特别多,她忙到下午雨点多才离开,回到家就见他坐在她家门口打瞌睡。原来,这愣小子从上午就窝在那儿等她。
所以刚刚贺羲平才一敲门,水柔立刻跑来为他开门。
问他为什么不自己进来,他说:「那……怎么行?你……是……女生耶。」
要是在他家,未经同意进入「七仙女」的闺房,是会被判凌迟死刑的咧。
「女生又怎么样?」她反诘。
「女……生……应该要……有隐私啊。」他不可思议地咋著舌瞪她。
当场说得水柔面红耳赤,马上关起门来检讨,她是否太不拘小节。
「你那边怎么啦?」水柔指著他嘴角贴著的oK绷,今天上面的图案换成了米老鼠,但是爆笑的效果是一样的。
「刮……胡子……刮到了。」贺羲平憨红了俊脸。
「以后用电动的嘛,那就不会刮伤啦。」他不说,她一时还忘了他也是个大人喽,会长胡子呢。
「用……不……惯。」他扭怩地以掌抚过鬈发,自然卷的鬈发让他拉直了,又很快地弹回去。
「你的oK绷很可爱。」她一直想问他。毕竟一个近三十岁的男人,就算会选这型的绷带做收藏,但显少有人敢贴来示众。
「我小妹……送的。」他骄傲地挺起胸。「你喜……欢,我请……小妹也……送一些……给你。」
「那就先谢啦。」这个傻大个儿,真败给他!不过从他用「请」的小地方,就不难观察出他对女性的彬彬有礼,看来他的家教不错。
「你……在……看什么? 真义平兴致勃勃地挨过来。同样是对医学狂热,他俩常会互相分享彼此所得。
「病人的病历。」水柔继续埋首研究。
「伤……脑筋呀。」贺羲平拿起x光片看过后,遂发表感言。
「没错。这名患者需要立即进手术房,不过对方因同时罹患其他疾病,在无法一次动刀切除所有祸源时,我和几位医生的确是伤透了脑筋。」
「嗯……嗯……嗯……」贺羲平很明显的已沉溺在个人的世界中,他摊开所有的x光片,脑袋瓜踉著游走的视线点个不停。
「怎么样,你有对策?说来听听嘛。」水柔虽然年纪轻轻就当院长,扛下自家开的大医院,但她一点骄气都没有,依旧是求知若渴,不耻下问。
「你……可以……」贺羲平于是提出他会用的开刀步骤。
水柔听后,旋即圈出几点争议处。其实他讲的方法她也曾考量过,可是几经斟酌,她觉得有点冒险。
贺羲平取出学富六车约两把刷子,咻咻咻地,便把问题的危险性降至最低。水柔听完后,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小时之后,她已将解决方案,传给病人的主治医生。
「你为何不当医生?你的医术铁定能救活不少人。」水柔匪夷所思,他刚才的表现是骗不了人的,他简直是医界的天才,光当法医太可惜了。
「我……不擅长……与……人……交谈。」贺羲平因为她的赞赏而感到不好意思。
「可以慢慢训练嘛。」水柔游说。认识他愈多,她挖掘到的惊奇亦愈多。
「人多,我……就……会紧张。」贺羲平摇头。
这倒是。水柔领教过好几次,每一次都震天动地,不过她不愿放弃。「还是可以训练的呀。」
「不能……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贺羲平义正辞严。
「喔,也对。所以你才会选择不用交谈、不用面对‘人’的法医职务。」依资料上说,他进行鉴识调查工作时,素来是独立作业,没有搭档,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水柔吐吐粉舌。「对不起,我没考虑到你的立场。」
「别……」贺羲平反而难为情了起来,一双手又跟多出来似的,两条长腿也不晓得该怎么摆。
最后,他决定耍帅地踩出三七步,右手插进裤袋,左手撑在桌沿上。
「你……」水柔正想揶揄他几句,不巧他靠著桌子的手放得太边,身体的支点一下子滑空,整个重心跟著左倾下坠。
「啊——」他本欲抓住什么来稳住,猝然思及,实验室中大多是不容踫撞的精密物,故他收敛所有的救助行动,任自己摔向地。
转念间,他又发现即将撞上后面的仪器,说时迟,那时快,他以平常不太可能做到的姿势,勉强扭曲壮躯,改变了落点方向,结果机器是没撞到,他的人却因此而跌得更重。
「啊,没怎样吧?」水柔抓空的手,心焦地又挪过来。
「我……没踫坏……仪器。」贺羲平嘿嘿地笑著。
「我说的不是仪器,我关心的是你!」水柔溜眼白了上帝一眼,她怀疑人真的会因摔跤变笨;而摔较,或许会成为一种惯性。
「没……」虽然和背部都很痛,但听她一说,他的胸臆却是喜孜孜的,可是这对受损的机能,没有多大帮助,他突然僵住起身的动作。「啊——」
「怎么啦?」水柔慌乱地蹲下来。
「我……扭……到腰了。」贺羲平皱著剑眉。
***
明月如水,沉静地高挂在夜空的正中,几颗寥星,孤零零地闪烁。
水柔躺在床上,一直看到斗转参横,旭日东升,才叹著息爬起。
接著整个早上,她半点工作的情绪都没有,理由不明,心总觉得有什么在晃,却抓不住蚌所以然。
「懊——」水柔烦躁地推开成叠的病历和警方未结案的资料,让桌面多留出一些空间,她蜷手趴在这方空间内。
还是烦。
她走出实验室,不能定下来的视线,掠过窗台和绿草如茵的庭园,直射至远远的正前方,思潮骤然飘到对面,贺羲平的卧室便在那里。
他昨晚睡得可好?腰的扭伤状况如何?脑袋没再撞到门槛了吧?他现在在做什么?
想到她昨天扶他回家的情景,他侧著身子,手低腰杆的拙相,她不禁莞尔。
叭叭──窗外有人在按喇叭的声响,切断了她的思绪,接著传来了一阵叽叽喳喳、洋腔洋调的女人声音。
她好奇地探头望。
计程车停在大门,一名妙龄访客扭著水蛇腰,吹著口香糖的大泡泡,正在按隔壁的门铃。时髦的装扮,小可爱、迷你裙、长筒靴,金黄色的头发闪闪发光,手里还拖著行李箱。
门开了。贺羲平扶著腰走出来,女郎见著他,不由分说地便跳到他的身上,勾住他的颈子又亲又吻。
「哎哟——」他惨呼,大概是腰又扭到了,不过他没有拒绝女郎的热情,反手搂住女郎,就像他之前拥著她的那样。
水柔下意识地抱住双臂,一颗心不断地下沉再下沉。她甚至捂住耳朵不去听他俩欣喜若狂的尖叫。
「我好想你呀!」女郎用英文说。
贺羲平不晓得说了什么,女郎发出格格笑声,圈著他不愿下来,他只好托住她的重量,拉著她的行李步入屋内。
不一会儿,他们又以同样的姿势出现,他又说了什么,女郎高喊,然后埋进他的肩窝中撒娇。「不管啦,不管啦!」
他想了想,抬头往水柔这儿看来,害她吓一跳,连忙藏至窗帘背后。
他似乎在考虑什么,但女郎催他,他于是打开计程车车门,女郎高兴地在他脸颊印了好大的一个吻,才得逞地跳下来坐进车,仰颈又朝她的方向眱了一眼,他跟著进去。
计程车一个大回转,又咻地往市区驰骋,直到完全看不见。
「我这是在干么?」水柔几乎是瘫软地坐在地毯上,她愣了愣,不懂刚刚为何要躲。
女郎与他的亲密,形成庞大的阴影,笼罩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胸口一抽一抽地泛著疼痛,她揪住衣襟,久久不能恢复。
想不到他在朝她笑的同时,背地里却和旁人勾搭!难道是她错看他,他其实是只表里不一的两面虎,而他对她的特别也只是她的自我陶醉?
陶醉……呃,陶醉?!
「嘎!」水柔赫然跳起来。
她明白她早先心不在焉、心乱如麻的原因了,答案很简单,就是贺羲平。
「喔,老天——」她又颓然坐下。
这个贺羲平呀,他以他的忠厚憨直一点一滴地蚕食她的心,且不知何时在她的心中植下爱苗,而待她想要防备之际,它们却已萌芽,所以她才会耿耿于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是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瞧他们一点也不「陌生」的样子,他和女郎的关系肯定匪浅,那么她……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