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坏男人 第七章

璀西儿双膝跪在地上,愣愣地看著医护员将朗世移上担架。

「我也一起去医院……」她颤巍巍地勉强爬起来,转向卓尔夫妇。「我可以吗?我想陪著朗世。朗世他是因为要救我才中了枪……本来子弹在我身上的……应该是我……」她哽咽地说,迭声请求,用布满鲜血的手拭去眼角的泪水,「我要陪在他身旁……」

罗兰含泪看了亚历斯一眼,亚历斯抽动嘴角,看著璀西儿痛苦的脸。他看了看父亲和老侯爵,他们的脸色苍白,眼里充满泪水。

两老点了点头。

璀西儿走向一旁等候的救护车,钻进后车厢,面对担架床坐下。救护车上的医生和护士,在朗世被安置好后,马上进行急救。护土在一旁已准备好点滴。

她紧紧握住朗世的手,俯看著他脸上的一片青苍,嘴唇泛白,她心中有说不出的痛。朗世,你不可以死!她在心里嘶喊道。

「他——有救吗?」她紧张的问道。一个医护人员正在为朗世量血压。

「他的脉搏和呼吸都很微弱,目前处在休克状态,他中弹大量出血,若不赶快急救,会有生命危险。」医护员道。

「朗世,你千万不能死,我想听你亲口说爱我。」她的唇摩擦著他的耳鬓,她听到他呢喃说爱她。

救护车很快进入急诊室的人口二护士立刻拉开车门。

璀西儿跟著跳下救护车。她的脚一触及地面,一股撕裂的痛楚立刻窜上,她痛哭出声,脸上掠过痛楚的表情。

「你还好吗?」穆玺远扶著她起来。

璀西儿抬起眼,「我没事……」她颤巍巍地深吸了一口气。

「我是指你的脚踝,你似乎也受伤了。」

璀西儿摇摇头,她的心思全放在朗世的伤势上。「穆,……我真的没事。」

穆玺远低下头看著她,她眼眸充满恐惧和焦虑,他能了解她的心情,于是他抱起她尾随医护人员穿过急诊室。

朗世被推入手术室内。

「对不起,」一名褐红色头发的护士走了过来,「请你们在外面等著,我们要为他动手术。」

「朗世……」璀西儿无神地望著朗世消失在手术室门后。

「璀西儿,」穆玺远将她轻放在椅子上,「把一切交给医生吧!」他伸出手紧紧地按著她的肩膀。

「穆,朗世会没事的,对不对?」璀西儿忍住泪水,伸出颤抖的手紧握住他。

穆玺远吞咽一下,安抚她的点点头。

手术才进行几分钟,朗世的家人也全部来医院了。

雪曼夫妇在帮卓尔夫妇送完所有的客后也赶至医院,陪著璀西儿一起守候。

穆玺远打了通电话给他的前上司,柯克。

「穆。发生了什么事?」柯克直觉地问道,明天他们理应押解阿雅德回美国。阿雅德一直是联邦调查局要缉拿的走私、贩毒组织首脑。

「朗世被袭击了。」穆玺远道。

「噢,天!」柯克问道,「他还好吗?」

「现在在急救。」

「阿雅德呢?他逃脱了吗?」

「不,他仍被拘禁著。现场五具尸体经查证是阿雅德的胞弟阿曼都及其手下。」

「朗世的情况如何?」

「现在的情况还不清楚。他伤得很重,已送入手术室内十个小时了。」穆玺远语气凝重,到现在仍不知朗世的情况如何,只见一袋袋的血浆往手术室里送,「柯克,你尽快安排其他探员到卡萨布兰加来,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不会一枪解决掉阿雅德。阿雅德本来就是你们联邦的责任,朗世欠你的算是还完了。」他埋怨起来。

柯克清清喉咙,察觉到穆玺远的怒气。「我会尽快调派人手过去。朗世的情况还没稳定之前,我会一直留在办公室。」

穆玺远挂断电话,向手术室走去,他看著所有人都因体力不支而沉沉睡去,唯独璀西儿,两眼发直地盯著手术室,她不言不语地已经坐了十几个钟头,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台。

他忍不住叹息,心中五味杂陈。

在漫长的等待中,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神情疲累地,脱下口罩。

众人同时站了起来。

「医生,怎么样?我儿子状况如何?」亚历斯急问。

「他没事吧?」罗兰哑著嗓子问。

医生迟疑著,面色凝重,「病人中的一颗子弹太接近心脏,只差一点就命中心脏了。我们已尽力抢救了了,虽然存活率不高,但仍是有机会……」

「噢,不!」罗兰叫喊,瘫软在亚历斯怀里。

难道……不!璀西儿脸色惨白,胸口作痛,仿佛有一只手紧掐著她的脖子。突然眼前一黑,她的身子直直往下坠。

「璀西儿——」

***

璀西儿从枪战的梦魔中惊醒,她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慢慢地恢复神志。护士告诉她,她已经昏了三天,她心中抽紧——朗世呢?忙不迭地问朗世的情况,护士告知朗世还在加护病房观察中,她不顾护士的反对,执意去探视朗世。

「璀西儿?」

穆玺远走向她。

「穆。」璀西儿抬起头来。

「你一直在这里?」穆玺远屈膝蹲在她身旁,不知道她已经在这里坐了多久。

「我想进去看看朗世……」璀西儿哽咽了一下,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按照医院的规定,病人的家属每小时只能进入加护病房内五分钟。而她是个外人。「我想留在这里等朗世清醒,朗世对我有很深的意义,我爱他……」泪水霎时涌进眼眶,流下面颊。

「我明白。」穆玺远伸出手拍拍她,「其实朗世对你也有感情,只是——」

「只是什么?」璀西儿紧张的问。

「你太纤细了。」穆玺远温柔的轻抚她的面颊。

「我不明白。」璀西儿轻摇摇头。

「经过这场枪战,我想在你们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尤其是你,我更担心你除了受惊吓外,更严重的是精神上的创伤。」

「不,枪战并不会抹去我对朗世的感情——」

「璀西儿,听我说,」穆玺远捧著她的脸,强迫她看著他。「想清楚你和朗世可能面对的未来,世界充满了危险,你无法想象我们当干探所经历的危险,我们的性命就像悬崖边缘的巨石,随时都会坠落万丈深渊,随时都可以死去。你无法忍受那种打击的,你不能假装你们之间将有美好的未来,一次次的恐惧、害怕将造成彼此的伤害,也会摧毁你们的爱。」

「不……我没那么脆弱……」璀西儿抓住他的手臂,眼里滚动著晶莹的泪水。

穆玺远轻轻抚弄她的面颊,「璀西儿,你知道我们最害怕的是什么吗?是爱上一个人……因为害怕会失去对方。」他的手指停了下来,抿紧嘴唇。

璀西儿看看穆的目光在转瞬间复上一层阴影,眼神黯淡。

我们俩的爱情会导致悲剧,我不要再见到死亡夺走幸福——著然,朗世痛楚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震撼著她。

「告诉我,什么不幸?」她急促的追问。

穆玺远困惑地看著她。

「朗世说的不幸是什么?他说他不想再见到死亡夺走幸福,到底曾经发生了什么事?穆,请你……」

她的话冲击他的心房,他的心紧缩了起来。他抿起嘴唇,「七年前,我、朗世和飞卓认识了一个台湾女孩子ViVian。我和ViVian相恋,彼此深爱著对方。ViVian非常单纯,完全不懂外面世界的险恶,我明知不能带给她幸福,却仍自私的把她拖进我的生活里。她虽然害怕,但也体谅我的难处。那时,我正加入海岸防卫队,进行海上缉私的活动,而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的任务……」他顿住,紧抿著唇似乎在极力克制,「如果那天没有发生……天知道我让她承担了一切的痛苦和等待的折磨,七年了、七年了!」他的声音和情绪一样激动。

「穆。」璀西儿犹豫著出声,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哀伤,她轻握他的手,「你让她离开你了,是不是?」她流露出关切。

「是的……我让她走了,」穆玺远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我必须把她送走。七年前,我干卧底缉毒时诱捕了一个组织魁首从监狱出来了。他发誓要报复,对我和我的家人、朋友展开报复。而我太天真了,被幸福冲昏了头,不知道危险已渐渐逼近,」他吐出一口气,那是他心底永远的痛,他的心仍未愈合。「他在我姐姐的男友车上放了一颗定时炸弹,就在我的眼前引爆,我眼睁睁的看著他被火焰吞噬……」他闭起眼楮,再一次体验著那场无止境的噩梦。

「噢,天哪!」璀西儿惊抽著气,简直不敢相信。

「……姐姐她在西迪的葬礼结束后企图服药自杀。」

「天,……」璀西儿惊恐至极的喃语。

「姐姐获救了,但也失去了她的幸福。」他长叹一声,他永远也无法弥补对姐姐造成的伤害,那是他一生也还不完的债。「我不能再让我所爱的人活在随时可能丧命的恐惧中,所以,送走ViVian是唯一能做的。」他心底一阵抽痛。

「难怪朗世说他不要再见到死亡夺走幸福……」她语带哽咽。

穆玺远探入口袋掏出皮夹,从皮夹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璀西儿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是……」

「我的女儿,双胞胎女儿……」穆玺远的唇角浮出温柔的笑意,「三年前,我才知道她们的存在。」

璀西儿惊讶地看著他。

「她们很漂亮,是不是?璀西儿,当我看到她们时,心里感觉满满的,觉得自己仿佛又活了过来……」他咽下微笑,绿眸迷蒙,「我不再只是漫无目的的工作著,我有了她们。」

璀西儿流下了眼泪。「为什么你不和她见面,和孩子相认?」

「不,我不能冒险!」穆玺远抓住她的手臂,指关节用力得发白,「我害怕会失去她们,我不能再冒任何的险,使她们在恐惧、危险中,我不能再承受那种打击。」他的声音因痛苦而沙哑,他深深吸入一口气,松开她被他捏痛的手臂,「抱歉。」他轻放开她。

璀西儿摇摇头。「我知道那对你来说非常残忍,但难道爱的力量无法克服恐惧吗?」

「我没有自信能保护她们。」他软弱的承认。

「你知道你抛弃了什么吗?」

「如果能换得她们平安。」穆玺远站了起来,「璀西儿,如果失去她们,我不知道我要如何面对往后的人生,即使活著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微弱地说道。

一股辛酸流过璀西儿心底。

***

「朗世,停下来,你不可以走进那里。」一个声音唤住他。他站在一道白色强光前。转过身。

「外祖母,是你吗?」朦胧的影像中,他看见身穿白色长袍的外祖母在远处对他微笑。

「是的。」

「你怎会在这里?我又怎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看见外祖母脸上温暖的慈祥笑容。

「亲爱的,这里是每个人都会来的地方,但是你的时间还没到,还不能进来,快回去,你一踏进去,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可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来,看那里。」

「璀西儿……」他看见璀西儿坐在轮椅上拉著小提琴。

「回去吧,回到所有爱你的人身边。」

「外祖母,跟我一起回去?你一个人在这里一定很寂寞。」

「别为我担心,我在这里很好,我会一直守护你的……」

他看著外祖母向他挥手道别,然后消失在白色强光里。

似乎在遥远的另一端,模模糊糊的,一个轻柔的美妙琴音渗进朗世的茫然中。他虚弱地想要从黑暗中醒来。老天,他觉得他全身无力,眼皮沉重。

他转向那个声音来源,忽远又忽近在他脑中回荡。

琴声停了。

璀西儿张开眼楮,放下小提琴。

「朗世,」她温柔的叫道,「听见我的声音吗?你听到小提琴的声音了吗?这是舒伯特的‘小夜曲’,记得吗?是那天你在音乐厅沙龙拉的曲子……」

璀西儿轻柔的语声渗进他茫然的意识。璀西儿!真的是她。怎会做那样的怪梦?他梦见外祖母的梦中也看见了璀西儿。

他感觉他的左胸如刀割般剧痛起来,又一袭黑暗扑来,不!他挣扎著从黑暗的边缘爬出来。他的全身都在痛。

他集中精神听璀西儿的话。

「只要你清醒过来,我不会再强迫你爱我,我不会再让你为我而苦恼。只要你活著,快点醒来吧。」璀西儿忍住一声啜泣,轻吻他干燥的嘴唇。

璀西儿柔软的唇瓣落在他唇上,他感受得到她在吻他。璀西儿不要停止,我感觉到了。朗世努力的想要张开嘴说话。

「五分钟到了。我待会儿再来看你。」璀西儿吻吻他的脸颊,不舍的离开床边。

璀西儿!不要走,我需要你!朗世全心全意贯注在璀西儿身上,他使尽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了一个朦胧的影像。

璀西儿打开门。

「璀……」他的嘴开合了一下,可恶!竟然发不出声音。

璀西儿,回头过来看我!他抿抿嘴唇,虚弱得无法移动身体,只能转动眼楮,他集中所有的力量想直起身,可是一用力,胸口就一阵剧痛,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汗水渗透在皮肤上,湿透衣裳和床单。

一声申吟自他喉中逸出,他沙哑地喘息著,「璀……西……儿……」他困难的唤著她的名字。

璀西儿猛一回头。她没听错!朗世在呼唤她的名字。

「朗世,你有反应了!」她奔至床前,发现他睫毛微微抖动,额上一层薄汗。

他浓密的睫毛慢慢掀起,土尔其玉色的眼瞳露了出来。

「噢,朗世,你醒过来了……」泪水滚落她的面颊,「我叫医生。」她兴奋道,泪水流得更汹涌,她的视线模糊,好不容易在床头找到呼叫铃。

朗世努力的把手伸到她湿濡的面颊上,轻轻地抚模著,想感觉她的存在。

黑暗再次向他欺来,他挣扎的紧抓她的手,但疲累淹没了他。他闭上眼,再度沉入睡乡。

朗世在脱离昏迷的状态后睡了六个小时,直到下午五点,他才完全清醒,度过了危险期,但仍需要观察。

望著围绕在床边的家人,朗世突然觉得喉头像梗著硬块似的,他抑住几乎夺眶而出的泪。「对不起,害大家担心了。」他沙哑道,望向爸、妈、爷爷和外祖父,他的心扭绞了起来。

「爸、妈,对不起,我破坏了你们的结婚周年纪念……」当他看见他们眼中的担忧时,愧疚更深。

「你做了该做的事,我和你妈不会怪你的。」亚历斯安抚著道,眸中泪光闪闪。

罗兰唇畔泛起一抹微笑,捧住他的面颊吻了吻。「更重要的是,你回到我们身边了。」

此时,一个护士走了进来。「抱歉,探病时间结束了。」

亚历斯对护土点点头,「朗世,好好休息吧,我们在外头等著你。」说完众人便走出病房。

望著合上的病房门,朗世心中怅然若失,他以为璀西儿会来看他。

他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全是璀西儿的影像。

璀西儿……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她的名字。

第三天,他仍未见璀西儿。

***

「璀西儿,你睡著了吗?」洁希在璀西儿的房门外轻喊。她在经过璀西儿的房间时,看见里面的灯还亮著。

当璀西儿打开门时,立刻露出微笑。「晚宴还愉快吗?」

洁希对她一笑。这次的晚宴都是在此地投资的各国商界人土,在场的还有美国大使、法国大使、阿巴的三王子和石油部长,虽然那种应酬场会枯燥无趣,但是又不得不出席。

「你去看过伯爵了?」

璀西儿停了一下,「没有。我想探望他的人很多,他一定很需要休息。他还要再疗养一段时间。」

「难道你不想见他吗?」洁希困惑地看著她。三天前,雷帕迪睿伯爵在昏迷了一星期后醒来时,她还激动得泪流满面,这两天她反倒表现得异常平静。

「不用了。他醒来我已经见过他,他平安无事就好……」璀西儿走到窗户边,望著窗外迷人的夜景。那天朗世醒来又昏睡过去,她一直和他家人在病房外等待,爱孙心切的两位老人家不断地由门上的小窗子看看病房内的情形。朗世在傍晚时完全清醒了,她在众人进病房后便悄悄的离开。看到朗世平安脱险,她应该可以离开摩洛哥了。她转过头来。

「姑妈,我的脚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过几天就回美国。」

洁希带著困惑的表情看她。她一向挂念雷帕迪睿伯爵的伤势,况且他还没有完全复原。

璀西儿叹口气。「我得回去和唱片公司谈签约的事,还有威廉斯学院的教职聘我也还没回复,有很多事必须处理。」

洁希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走近她。「你和伯爵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璀西儿挤出一丝笑容,转身望向窗外,垂下眼睫,蜜金色的头发垂在脸旁。

洁希微笑的摇著头。「璀西儿,你有心事。你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并不想干涉你的感情生活,但我一直担心著你。想谈吗?」

璀西儿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她将那晚在小丘上向朗世表白爱意遭到拒绝的事,和庆祝实当晚在他的寝殿,两人的挣扎谈话告诉姑妈。

「他爱你,你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只是埋藏他的感情。」洁希说。

「我本来也以为朗世也爱我,可是,从他清醒后,不曾表示想见我……」璀西儿仰望著夜空,「他不想爱上我,如果那是他的决定,我不会再强迫他面对自己的感情。」

「甜心,我不懂,你和伯爵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璀西儿娓娓叙述穆告诉她的那段悲情往事,「他仍不能走出过去的阴影,那些伤痛令他退却。在经过这场枪战之后,他已失掉了勇气,他在害怕,他不敢爱我。」她缓口气,「他已经承受很大的压力了,我不愿再增加他的负担。

「你要放弃?」

璀西儿犹豫地承认,「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够坚强,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恐惧,忍受著他随时可能丧命的折磨。」她闭上眼,垂下头。

洁希听出她声音中的烦乱和沮丧,「甜心,我能想象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但是,没有人可以逃避死亡的威胁,只有面对它。爱能使人萌生勇气,得以面对所有的恐惧和打击,痛苦才得以平息。」她叹口气。她将璀西儿转过身来,「甜心,和伯爵再谈谈吧,还是你打算就这样放弃?」拂开她垂落在脸颊上的发丝。

「我……」推西儿嘘叹口气,然后点头。

***

在萨曼罕和西维亚带著四个孩子离开之后,病房显得冷清。朗世闭上眼楮,靠在枕头上休息,过了一会儿之后,他听见轻轻的脚步声。

他张开眼楮,转过头。

「璀西儿……」他的喉头紧缩,心跳加速的注视著她。她走向他,身上的玫瑰香氛飘过来,蜜金色长发垂在肩上,玫瑰色土耳其长衫更显得她的出尘之美,令他心神恍惚。

璀西儿对他微笑,在床边坐下。她抬起手,轻轻地抚著他的面颊。「你还好吗?」她轻轻地说。

朗世迎视她温柔的笑容。「还好,只是全身都是药水味。」他用力吞咽一下,璀西儿靠得好近,她身上淡雅的幽香似情人般包围著他,让他想要拥住她、亲吻她。

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

「很抱歉,到现在才来看你。因为我知道来探视你的人很多,你需要好好休息。」璀西儿感觉到他的刻意疏远,他甚至不愿踫触她。她的情绪一下子落到谷底,一颗心摆荡著。

「你不要因为我差点送命而内疚,那只是我的工作,是我应该做的。」朗世放下她的手,冷酷不带感情。璀西儿心一抽。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他会退缩,不肯承认对她的爱,但实际面对,还是令她心痛不已。

「朗世,你中抢昏迷前对我说……你也爱我,难道那也是我的幻想吗?」她锁住他的眸子。

朗世心一惊。他害怕面对的终于还是来了。他清醒后的这些天,他在心里已想过千万遍,或许说了那句话后他马上昏迷过去,但他却清楚的记得自己说过那句话,他承认了他爱璀西儿。

「你想否认曾说过那句话吗?」璀西儿凄迷的看著他,她真想哭。「朗世,为什么承认爱我这么困难呢?」

「璀西儿,我们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朗世闪避她的凝视。

「不,你只是不敢面对,你在逃避!」

朗世深吸一口气。「是,我是在逃避,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你。」他沮丧的承认。

「难道你这样不是在伤害我?」

「璀西儿,看看我身上的伤,我几乎送掉性命!」朗世捧住她的脸,「你还不能看清楚未来等著我们的悲剧吗?」他带著痛楚的眼神深深注视她。

「痛苦、等待、折磨、伤害!你的脑子里难道只是这些?」她懊恼的喊叫,他那种退缩的眼神令她生气。

「我无法不去想。」期世坦白挣扎的心绪。

「朗世,你果真是爱我的?」她凝眸著他,轻柔地抚触他粗糙的下颚。

「我只希望你能回到原来无忧无虑的生活,像我这种不安定的人,是不会带给你幸福的。」朗世难过的说,他放下她的手。

「是不能还是不愿意?」璀西儿质问。

「璀西儿,求你,不要让事情变得复杂好吗?」他吼道,声音透著慌乱。

「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待在你身边。」璀西儿抓住他的手,「朗世,求你别再推开我,我是真的爱你。」她倾向前,轻轻的吻他。

朗世的大手抚上她娇嫩的粉颊,「噢,璀西儿,璀西儿……」他呼唤她的名字。他试著抗拒著她湿润的唇带来的激荡,但她的唇令他迷失,激出风暴般炫惑的情潮,骚动著他,他放弃抗拒的,舌尖轻滑入她唇内,像饥渴已久般,尽情吸吮她的芳泽。

他吻得更深切,宣泄著他压抑许久的感情,坦露对她的思念。

璀西儿沉醉在朗世细腻缠绵的吻中,禁不住的一声娇吟逸出,「朗世,噢!」她细细喘息,轻颤著。

他吻得很激狂,但突然一退。璀西儿的喘息消失,她感觉得到朗世的抽身而退。

「朗世——」她张口想说话,但是他把她搂得更紧。

朗世神色一敛,仿佛在忍受什么似的,他不稳地长长吁出一口气。

长长的缄默之后,他轻放开她,「璀西儿,对不起!我……我不能。」他不能告诉她爱她。

「我都了解,穆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仍无法忘记过去发生的事。」她幽怨地说。她站起身,离开床边。「我想这就是道别了,是吧。」她绝望了,她好想痛哭一场。

她走向病房门。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他的声音不稳,「和我在一起对你是残忍的,你已经计划好你的一生了,而我的生活方式却永远无法改变。我希望看到你快乐、幸福的笑容。」他的手紧握,不许自己再留住她。

璀西儿慢悠悠的回眸。「没有人希望见到死亡夺走幸福,但生命没有任何保证。我有可能和你一样遭到恐怖分子挟持或受枪伤亡,也有可能因为空难、车祸等意外而丧命……」她阴郁的注视他,「生命无常,毕竟我曾几乎死去!」

「璀西儿!」朗世不自觉地唤住她。

「生命短暂而可贵,它可以在瞬间逝去,但曾经拥有的幸福却是永恒的。」璀西儿望了他一会儿,「好好照顾自己。」再看他一眼,她打开房门走出去。

朗世倒回床上。璀西儿的话似在他心中投下一枚炸弹,令他震撼不已。

他的内心汹涌狂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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