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只站在原地,粉脸苍白,怎么也踏不出这一步。
她没料到他连让她喘息一晚的机会也不肯给。
易仲寰重新趴回床上,伸展全身的肌肉,「过来,还要我再说一次?」
他话中隐含的威严让陈心只无法不照做,她颤抖著双腿走到床旁.
「拿下你肩上的浴巾,它早晚不会在那个位置。」
听出他这话宣示的意味极其浓厚,陈心只缓缓拉下浴巾放在一旁,不安的看著按摩师留下的精油,深吸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没有替人按摩过。」
「没有?」易仲寰冷笑著,「你那一表人才的丈夫没有这么要求过你?愚蠢的家伙,想来你们夫妻生活必定十分枯燥乏味,这么不懂情趣,难怪结婚不到两年就离婚了。」
「情趣是要靠双方相互培养的,他……」陈心只拿起一瓶精油倒在手中,而后缓缓贴上他宽阔的背,按摩起来,「他从小家教严格,所以个性上较拘谨,但他真的很好,为人善良又有礼,我……」
「我没有兴趣听你怀念你的前夫。」易仲寰截断她的话,并重新闭上眼,「用点力,你似乎没有吃饭。」
「对不起。」陈心只红著脸低语,并加重了点力道。
因为精油的关系,抚触之处本该光滑而坚硬,但她却模到一道熟悉的疤痕,指尖因而颤抖起来。
「有印象吗?这道疤是因为你而留下的。」易仲寰冷冷地道:「也许你早就忘了,是不?」
陈心只咬著唇没有回答。她怎么可能忘记?就是这道印记将两人的命运紧紧系一起,令她从此陷入难以自拔的深渊中。
「不回答?要想起这件事对你而言很难?」
「既知回忆对我而言是痛苦的,你为什么还要逼我?」陈心只苦涩的道。
「如果你真是这么不甘愿,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走出这扇门,今日的交易便取消,如何?」
「你明知我不可能走的。」陈心只颤声回道。
「很好,既然如此认命,那就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随著她的按摩,精油的麝香气味开始在室内弥漫,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炽热的诱惑与难以言喻的亲昵感。
奇异的是,不论她如何按摩,手掌下的肌肉似乎未曾放松,反而益发紧绷。
「够了。」易仲寰闷哑的声音自交迭的手臂中传了出来。
「什么?」陈心只顿了一下。
「我说够了!」他霍然睁眼开,转过身,幽眸中燃烧的欲念直射向她。「上来。」
「什……么?」她有些呆滞.
「我说上来!」易仲寰沙哑的指示道。他将身躯仰躺,双掌交迭在脑后,双眸依旧炽热的等待著。
陈心只有些手足无措。上去?这不过是张窄小的单人床,他庞大的身子已经占据了全部的空间,哪里还容得下她?
「大小姐,你既不是十八岁,也并非不解世事的女子,不必别别扭扭的装清纯。」易仲寰直盯著她羞红的粉脸,「我再说一次,上来。」
陈心只咬著下唇,战战兢兢的上了床。跪坐在床边,她整个人几乎要掉下床去。
易仲寰低咒一声,伸出手臂一把将她拉倒在胸前。「你装够了没有?我快要失去耐心了!」
胸前的软嫩像是撞著了一堵厚实的硬墙,陈心只霎时间失去了呼吸,急乱的想爬起身。「我……我不是装,我从来没有……」
「你想说你从来没有这么做过?」易仲寰眯起眼,不信的拉著她的小手直往他腹下的坚硬处压去,「你从未抚模过你前夫?大小姐,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我是真的……」陈心只说不下去了。
他胯下的坚硬充实了她的小手,她感觉这硬物像头不安分的猛兽似的在她手中不住跳动,似乎欲冲破泳裤而出。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害怕,她本能的想抽回小手,却让易仲寰给按住。
他紧眯著眼,鸷冷的道:「怎么,不愿踫我?怕我这个鹰架工人脏了你这位大小姐的玉手?」
「不……」
「还是你只愿踫触你的前夫?那个总是温和有礼、斯文有教养的前夫才值得你替他服务?」
「不……不是!」陈心只急喘著。
「不是?」易仲寰的大掌完全包覆著她的小手,逼她感受他的存在,「那么做给我看。展现你的诚意,让我看看你有多在乎这桩交易。别敷衍,小心我反悔,你将得不偿失。」
「你不用威胁我……我会做,我会让你满意的。」陈心只咬著下唇,闭上眼试著逼自己有所动作。
小手勉强揉按了两下,便听得易仲寰不满意的低咒了一声。
「该死,脱掉它,我要完整的感觉到你。」
「什么……」脱掉它?脱掉什么?是他的泳裤,还是她的泳衣?
「看来我对你的期望太高了。」
易仲寰不耐的挥开她的不知所措的小手,径自脱下泳裤,在重新躺下的同时,顺势将她的双腿踢跨开来,令她整个人跌趴而下,完全贴在他身上。
陈心只颤抖了起来。这样的姿势太过羞耻,她不但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的热力正熨烫著她的肌肤,他胯下强悍的火热也直挺挺的贴著她的最敏感处。
十年前的她也是如此脆弱无助吗?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此刻浑身升起的燥热让她像只被人活逮的小动物般,窜动著想逃离。
易仲寰没有给她脱身的机会,他钢铁一般的手臂环住她的腰,指尖一扯,便轻易将她上半截的泳衣解了开来,并且丢到一旁去。
「没错,我同意你的说法,你那该死的前夫必定无趣得很。」易仲寰将大掌罩上她的丰软,恣意的揉弄起来,「他在这方面肯定没有满足过你,是吧?在他的床上,你应该没有享受过任何身为女人的乐趣。」
他半举起她的身子,低下头一口含吮住那羞嫩的蓓蕾,以灵活的舌温暖它,挑逗它,满意的感觉它在口中逐渐坚硬。
「那个没用的蠢蛋,你早该离开他。」
易仲寰放下她的身子,双唇攫住了她颤怯的唇瓣。火热的舌尖窜进她微喘的嘴里,勾挑著她的,一起舞出动人的旋律。
情到激动处,他忍不住轻咬住她的舌,为她带来一阵阵混合著痛楚的悸动。
陈心只感觉有些晕眩,她无法思考,因为这充满占有欲的吻,他们似乎已经融成了一体。
这和十年前的感觉差太多了!
十年前的他同样强势、同样以他的手、他的唇摧毁她的意志,但是,十年前的她是害怕的,是恐惧不安的,但现在,她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炽热的战栗,他的贪婪没有吓著她,反而令她迷乱,无助的需索更多。
为什么?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十年前的感动有今天的一半,那么,这十年她不会过得这么痛苦……
不知何时,她的泳裤也落在地上。
易仲寰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幽密处不住盘绕,在她承受不住的低吟出声时,他沉缓又有力的抵进她体内。
丝滑的触感紧紧的包围著他,这感觉太紧窒,若不是十分确定她生过孩子,他会当她是初经人事的女人。
他无法再忍耐,毕竟十年的时间也够久了。
「起来。」他的声音粗哑。
陈心只双颊通红的自他胸前抬起头来,迷惘而无助的看著他。
「该死!」易仲寰将胸前的她推坐起身,他是这么亟欲感觉她的包裹。「跨坐上来,快点。」
「什么……我不懂……」由于他神情紧绷,显得不耐烦,陈心只更显慌乱。
易仲寰咬著牙,额上的汗水滴了下来。他粗鲁的将她微抬起身,调整好两人的身体,便顺势将火热的硬挺送进她体内。
那紧紧包覆著的感觉让易仲寰几乎申吟出声。
他或许想过她会热情的配合他,毕竟她是结过婚的女人,但他绝对没有料到,在他怀中颤抖的这个女人,比十年前那个清纯的小处女还要拘谨。
拘谨?对了,她的前夫不正是个拘谨的笨蛋?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年,而他相信,离婚这八年来,她不曾有过其它男人,如果有,他不可能不知道。
这足以解释她的反应为何这么生涩了。他的手撑住她的腰,以臀部的力量半强迫的令她跟著动作。
陈心只浑身都红透了,这样的动作带来的刺激太过强烈,几乎令她无法负荷。
但她学得很快,将双掌撑在他的胸前,在他的带领下,羞喘不已的跟随著他律动起来。
易仲寰气息沉重,混合著她一声声的娇吟,不多久,便几乎到了崩溃边缘.
将她拉贴在他身上,紧按著她的臀翻了个身,这次,换他结实的双臂撑在她颊边,以一次又一次的剧烈冲击撼动著彼此。
许久,在最深的悸颤后,一切终于恢复平静。
陈心只双瞳紧闭,想起刚才的放荡的行径,她心中突然充满羞愧感。她根本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他……
易仲寰的双臂仍然撑在她耳边,半晌后,他冷冷的离开了她。
「你走吧。」彷佛变了个人似的,他随手拿起浴巾冷静的围上腰际.
陈心只颤然的睁开双眸。刚才那个热情的男人这么快就消失了?为什么?
她咬著唇下床,以颤抖的手将泳衣及泳裤穿上,「你答应过我的……你必须告诉我真相.」
「我会说,但不是今天。」易仲寰一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拨了拨凌乱的发。
「不……你不能骗我!」陈心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张著小嘴急步上前,「易总裁,这是你亲口答应的,你不能出尔反尔……」
「我没有出尔反尔。」易仲寰紧抿著唇,「我是答应你,只要你上了我的床,我会告诉你实情,但约定的内容并未说明你必须取悦我几次,所以,你走吧,需要时我会再找你。」
陈心只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极为难堪。
她倒退一步,「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我之所以放下自尊答应你这种条件,是信任你易总裁的为人!没想到,你居然利用我来满足你自己,甚至把我当成人尽可夫的交际花……」
「你又上了一课,是不是?」易仲寰不带感情的冷然道:「大小姐,看来你永远也学不乖。」
「你……」陈心只心痛如绞,屈辱的泪水涌上双眼。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冷血恶魔?她原以为自己不可能再有所损失了,但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她整个人,令她如同坠地的玻璃般碎成一片片,任人践踏!
为什么?
「快走,你的儿子应该在找你了。你应该不希望他知道,原来他的母亲竟然是个愿意用身体来交换一切的女人。」
陈心只泪眼迷蒙。「你太残忍了……你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
「这句话你十年前也说过,如今谁才是得到报应的那一个,你应该看得出来。」
「这就是你提出这个条件的目的?一切为的只是再次羞辱我?」眼前一片模糊的她几乎找不到刚才丢在地上的浴巾。
「随你怎么说。」
「是啊,你成功了,怎么可能不成功?」陈心只颤抖的披上浴巾,紧紧的环抱著自己,惨然的笑著,「伟大的易总裁,在你的计划下,这世上有你无法掌控的事吗?怪只怪我太笨了,居然……居然相信你的话!」
泪水滑了下来,她咬破了下唇,夺门而出。
室内,易仲寰神情黯冷的坐在沙发上许久,空气仿佛凝结成霜。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段皓宇缓缓的推开房门,同样身披浴巾的他斜靠在门边,垂眼看著俊脸紧绷的易仲寰,叹道:「你没瞧见那女人的背影,说真格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人这么伤心欲绝,真有点于心不忍。」
易仲寰仍冷然的沉默著。
段皓宇走进房里,故作轻松的道:「想去喝一杯吗?我奉陪。」
「你自己去吧。」
「为什么,想自己一个人回饭店喝闷酒?」段皓宇再次叹口气,「我早就知道你今天提议来此,绝对不是纯粹想放松那么简单,毕竟总统套房里面都有,你没有必要特地来这里一趟。」
「闭上你的嘴。」易仲寰自唇里挤出话来。
「我可以闭上嘴,但你也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了,我若是不理你,你心头的结有谁来解?」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段皓宇缓缓点头,「是,你当然知道,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就算再聪明,也有看不见的盲点。」
「我还有能力处理自己的情绪。」
「你并非如自己所想的这么万能,要不,你不会在如此对待那个女人后一脸懊悔。别否认,我眼楮还没瞎。」段皓宇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我觉得事情不如你昨天说的这么单纯。你和陈家的恩怨究竟有多深,真的连我也不能说?」
「我昨晚已经说得太多了!」易仲寰烦乱的道。
昨天下午陈心只离开后,易仲寰没有等到那个小明星进房,便命人将她赶走,得知此事后,段皓宇觉得有异,谈话间,易仲寰便大致说出自己始终不愿说出的心事,段皓宇这才知道他和陈心只十年前曾有过一段关系。.
但令段皓宇不解的是,既是十年前的事了,易仲寰也不是个行事拖泥带水的人,昨天怎会因为她的出现而显得如此心浮气躁?今天甚至找尽借口来到这里,虽然易仲寰嘴上没说,但段皓宇明白必定是为了陈心只而来。
「你昨晚是说得够多了,但还不够让人了解你。」段皓宇皱著眉头,「老实说,我们认识也至少五年了,外人看咱们似乎熟得连彼此的祖宗八代都有交情,但事实呢?」
易仲寰没有说话。
段皓宇摇著头继续道:「你太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感情,为了怕人窥探你的内心世界,总是用这张冷酷的面具隔绝所有关心你的人,连我都不免被你排拒在外。唉,你这又是何苦?」
没错,在世人眼中,易仲寰心狠手辣,冷漠无情,面对这么一号人物,没人有不害怕的。
但对段皓宇而言,易仲寰只是个惯于戴著面具隐藏自己的男人,他的冷酷不过是遮掩内心情绪的工具,他的沉默寡言,只是不想让人看透他的脆弱罢了。
普天之下,还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世人眼中的冷酷恶魔?
也许是陈心只,但现在这两人彼此猜忌,相互怀疑,他们真能明白彼此心中的苦?这样无止尽的折磨,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兄弟,有句话我一直想劝你,别老缩在自己的壳里,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也许你会发现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你说够了?」易仲寰不耐烦的挥手,「说够就离开这里,别像个老头子似的在我耳边叨念,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又来了,只要触及你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你不是武装起自己,就是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般狂躁。」段皓宇冷静的看著他,「那个女人也有这个本事是不是?她的美丽击碎了你一向自豪的自制力?你刚才之所以赶走她,只因她挑起了你最不欲人知的脆弱?你恨她扒光你冷酷的外衣,让你像个婴儿般无助……」
「段皓宇,够了!」易仲寰脸色铁青,倏地站起身,浑身肌肉绷得死紧,「我说够了!事情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如果不是,你又为何在她离开后一个人自怨自艾?」
「该死!闭上你的嘴!」易仲寰粗声道:「那个女人不过是颗棋子,是我报复陈家的工具,羞辱她,我没有一丝愧疚,因为这是他们陈家人罪有应得!他们陈家的每一分子,都该承受我所承受过的痛苦!」
段皓宇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或许吧,但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就算有错,也是陈家老头该负起的责任,既然他已经死了,这笔帐为何不能一笔勾消?毕竟他们兄妹俩都是无辜的……」
「不!我爸妈及我妹妹才是最无辜的!」提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易仲寰瞿眸炬厉,神色紧绷,情绪激动的道:「我们易家三条人命,不是你一句无辜就可以解决的!」
段皓宇哑然顿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易仲寰提起他的家人。他缓缓站起身,「你说什么?三条人命?」
「够了,你出去吧。」
易仲寰呼吸急促的陡然转过身子。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是段皓宇并未错过他眼中掠过的一丝痛楚。
这是他所认识的易仲寰吗?这么多年来,他只见识到他的果决冷傲,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么的脆弱和……孤寂
三条人命?如果真是如此,只怕他和陈家之间的恩怨神仙也难解。
段皓宇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他得给易仲寰时间沉淀、思考,毕竟这中间还牵扯了一个陈心只,这个易仲寰不愿承认却始终忘不掉的女人,他有预感,事情会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好吧,我先走了。」段皓宇深深叹了口气,握著门把,道:「我会直接回饭店,你只要记住,若是想找我谈,我随时有空。」说毕,他关上门离去。
寂静的室内,易仲寰就这么站著,不知过了多久才跌坐回沙发上,将脸深深的埋进手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