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夺爱 第十章

玄野朝他唯一所能想到的地方疾趋。

「踫」一声轰天巨响,他一脚踏开永宁府大门。

「把你们少王爷叫出来!」他长驱直入地冲进府,往少王爷的华楼行去。

想拦阻的侍卫被打得鼻青脸肿、七零八落。他这时心急如焚、火冒三丈,下手可不会有半点留情,只有不识相的才敢来挡他的路。

他真是太粗心大意了,明明就在咫尺之近,竟让她遇上这种事。太差劲!太不可原谅!为何他空有一身力量,在雨织最需要的时却发挥不出半点作用?玄野不断自责,焦灼不安啃囓著他的心,赤红瞳沸腾著亟欲置于死地热气。

迅捷如风、俐落地摆脱阻挡,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少王爷的住楼前,破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惊愕得不愿相信,撞击得他无法呼吸。

「不!」肝胆俱裂的痛催逼得他狂喊出声,房里顿时响起惊心动魄的尖锐哀号,痛苦的声音回荡著。

床榻上,昏厥的雨织被搂在少王爷怀里,罗衫半褪。

不会的!为何会这样?他片刻未曾延误的赶来,为何还让雨织受这种羞辱?他心如刀割般淌著血,那种足以将人撕成碎片的狠辣眼光,一瞬以不瞬地盯住少王爷。他不想杀人,但这少王爷逼得他非开杀戒不可,怨不得他。

「放开她!否则我发誓绝对会让你尸骨无存。」玄野用著那令人冷到骨子里的冰寒声音命令著,紧握得双拳郑跃跃欲试第等待出击。

那双狂怒到最高点、让人不寒而栗的黑眸,让少王爷不由自主的放开雨织。

「你给我滚下来!」随著怒吼,玄野瞬间用了最强的慑魂术。

咦,玄野倏地一惊,原该滚落下床的少王爷还文风不动地愣在床上。他飞步上前想将少王爷扯下,却在离少王爷三尺外被无形的墙挡住,上前不得。

「可恶!你这是用了什么邪术?」玄野愤恨的拳不停地落在那瞧不见的围墙上。「雨织!雨织!你快醒醒啊!」

虽然无法触及,雨织似乎听得到他的呼喊,缓缓苏醒。她一睁开眼力即望向声嘶力歇的玄野,下一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雨织迅速敛衣,反手使尽吃奶的力气,「啪」地赏了少王爷一耳光,斥骂道:「下流!」

下流?!少王爷怔怔地拂著刺痛的脸颊,仰头笑道:「我只想得到我喜欢的女子,何来下流?这世界唯有强者才配得到一切。」

「荒谬!你这样强取豪夺,就算得到又怎样?我根本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玄野。」雨织骂著那个脑袋不清楚的少王爷,希望能骂醒他。

「雨织,别理他,快过来。」玄野急急地叫著。自己过不去,雨织或许能过得来。

「不准走!」少王爷出手想制止雨织跳下床,却因她的回眸怒瞪而让伸出手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为什么?他如此用尽心机、费尽心力仍得不到她。他不甘心得瞪著玄野,不信自己会输给他。

雨织原不知玄野为何光站著叫嚷,待站到他面前才恍然明白。她踫不到玄野。「好奇怪,有看不见的东西挡住了,我过不去啊!」

「混帐!这到底是何邪术?快撤掉,否则我不放过你。」玄野对少王爷喝道。

玄野的怒骂挑起了少王爷的战火。就算他得不到邢雨织,也不会让他们那么好过。「你不是很有本事吗?连个喜欢的姑娘都保护不了,你有什么脸在那里穷嚷嚷?」少王爷坐在床沿,无情地奚落玄野。

「住口!你没资格对玄野说些冷嘲热讽的话。」雨织怎么也不可能任由他贬损玄野。「只要玄野他来救我、只要他有那番心意,即使他无法顺利搭救我出去,我一点都不会怪他的,我会憎恨、厌恶的人是你。」

少王爷突然觉得事情的发展好荒谬,而且荒谬得可笑。他看来像是得到邢雨织了,事实上,他根本无法得到她。那个叫玄野护卫看似无法拥有邢雨织了,其实他从不曾失去她。看来,他这个少王爷好象郑做著可悲又可笑的蠢事。

「你这邪术只困得了我一时,放明白点,快把雨织放了,否则待我破了这邪术后,定会让你领教我的本领。」

「啧啧,这么吓唬凡人,有失厚道喔,天狼星神!」

房门口传来不愠不火的嘲讽,玄野一惊,猛地回头。

这人是谁?竟知他真正的身分。

「你是谁?这邪术八成是你的杰作吧?快撤了。」

「为何我该听你的呢?」魂魅优闲的走到雨织身边,伸手抓著她的胳臂,扯到玄野面前,洋洋得意地说:「你的弱点握在我的手上,还敢颐指气使的大呼小叫,不怕我一掌捏死她吗?」

「卑鄙!你若是有仇就冲著我来,别伤害她。」玄野急得大叫。他全然无法知道这人得身分、是何目的,若他真要杀雨织,那真是易如反掌。

「喂!你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鬼怪,干嘛欺负玄野,还叫他天狼星神?」雨织厉声质问,一时忘了自己是俘虏的身分。

魂魅挑眉冷笑,「倒看不出你们挺恩爱的嘛,我可是替你在惩罚杀死你、害你不得不离开星界、转世凡间受苦的仇人喔!」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玄野狂喊著。强烈的恐惧和痛楚交织成一张挣不脱的网,捆绑得他动弹不得。「你到底是谁?为何对雨织说这些?你闭嘴!别再说了。」

「玄野……杀了我?是仇人?」雨织喃喃重复著,眼前净是玄野那张冷汗淋漓、被痛苦扭曲的脸孔。

「没错!他可是你的仇人,你还要袒护他吗?」

「我不相信,玄野他不会杀我的,我相信他。」雨织虽然如此说著,却有股寒意自脚底窜上来。她想起那个蒙蒙胧胧的梦,难道玄野真的……

「你还真的相信她?他告诉过你她是星界的天狼神星吗?他告诉过你她是因为杀死青雩仙子——也就是你的前身,才不得不下凡的吗?没有吧!信任!只要你一相信,就等著凄惨的背叛吧。」

这人的话一句句撞得她头痛欲裂。但她看到玄野乞求原谅的痛苦眼眸,前所未有的难堪、痛苦、狼狈、无助一一闪过玄野平日神采飞扬的黑眸,而他的痛苦正迅速传至她身上,让她心痛如姣。

就算……他真的杀了她,她也不在乎了。

「不管他是何身分、曾做过何事,我都不在乎!我喜欢他,我喜欢现在的他,即便是他现在要杀我,我也不会怨恨的。所以你别费心机挑拨离间了,你害玄野这么痛苦,我绝不可能原谅你。」

随著雨织的言语,玄野露出释然的感激,炯炯双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雨织。

而魂魅却像听见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般,仰头不可抑制的狂笑。

「哈哈哈……不原谅我又如何?现在备受痛苦煎熬的是你们,而这也是我想看到的,这样地就够了,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魂魅脸上泛著异样的狰狞神色。

「星界的仙子、星界的星神不怎样?还不是受著命运摆弄的愚蠢家伙,星界也不过尔尔,有什么了不起的?」

怨怼、憎恨塞满那双充满混乱情绪的眼楮,让雨织惊骇得说不出话来,非但是雨织,连玄野也感觉到异常的强烈情绪。这人言下之意,对星界有著极度的不满及恨意,决不单纯是和他及雨织有过节。

「你到底是谁?」玄野有把握这人铁定和星界有纠葛。

「你还没资深格来问我!」魂魅暴怒狂喝,振臂挥,雨织就随著他的手势抛出,「踫」地撞上墙。

「雨织!」玄野充上前,眼睁睁地看她跌坐在地,疼得掉下泪来,他却无能为力,半点忙都帮不上。

「你这个畜生!」他扭头咬牙切齿地骂道,「连自己的来历都不敢报上,你有何资格指责我?你根本什都不是。」

「就是这样,你尽避骂吧!尽避诅咒吧!你愈是愤怒,就将会愈痛苦,我想看的正是你们的痛苦。我就不信星界的人没有心,永远不会痛。」

玄野不知道曾经遭遇何事,但他能肯定的是,这人已经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心智。也由于如此,玄野似乎找到对付的方法。

他神色顿时一改,变得轻松自在,用轻快的口吻安慰雨织:「真麻烦啊,今天遇上个疯子,你忍耐点,我马上就送你回家。因为你方才的一番话,我会将自己的事全盘托出,绝无隐瞒,你放心好了。」

雨织不知他为何突然变得自信满满,但他的话就像定心丸,让她安心不少。

「嗯,我知道了,我本来就一点也不害怕。」

「你们竟然敢当我是疯子,敢无视于我的存在?」

「会做出这种事的当然是疯子。」玄野起身走到他面前,用著怜悯鄙视的眼神瞧著他。「依赖别人的痛苦来让自己成为快乐的人,除了疯子,还有第二种吗?」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魂魅咆哮著。他才不会输给星界的毛头小子。

「我当然不懂,我又不是疯子,怎会懂得疯子的想法?」玄野又出言激他。

这人要的是痛苦,只要不流露这种感情,他就有胜算,如今就看谁能熬了。

「疯子?!我就做些疯狂的事让你瞧瞧。」魂魅又往雨织走去。他定要让眼前这自以为是、出言狂妄的后生小辈痛苦得崩溃。

玄野心中一悸,却不敢露出惊慌神色,他漫不经心地瞟了魂魅一眼,慢条斯理地笑道:「又要去欺负个姑娘了吗?你想逃吗?没胆量和势均力敌的对手一决胜负吗?」

魂魅即将触及雨织的手顿时停住,回首瞪向玄野。

雨织不了解玄野的用心,颦眉垂泪,急急地叫道:「玄野,别再说了,他真的会伤害你的。」

雨织觉得眼前这人或许并非真心想伤害他们,只是如玄野所说的,是疯狂得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可怜人,平心静气的与他谈,或许就没事了。

「你真想让我杀了你吗?」魂魅冷笑著走向玄野,「你想让喜欢的人痛不欲生的看著你死吗?我喜欢这想法。不过,想不到你比我还坏,竟然要自己喜欢的姑娘替你承受痛苦,这就是你认为男人该做的吗?」

玄野的意志在动摇。他想免去雨织身体上的痛苦,但却增加她心里的痛。

「少唆,难道你就会光说不练?」他只能拿出破釜沉舟的决心硬拼了。

「我就让你那张逞强的嘴再也说不出话来。」魂魅很自然就穿过那道无形之墙。

就在他跨过的一瞬间,玄野惊觉一股强大力量朝面门击来,他闪避不及,连连倒退。但玄野坑都未坑一声地强忍住痛,满不在乎地拭去唇角渗出的鲜血。

「看来你身手不错,正可让我练练生锈的功夫。」他语音甫落,玄野应声飞抛出去,重跌在地。

「玄野!」雨织伤心欲绝地大叫,死命敲著看不见又过不去的墙。

吐掉满口鲜血,玄野摇摇欲坠的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向雨织说道:「闭上眼楮,什么都别看,也不准哭,知道吗?」他没把握下一击还站得起来,所以不想让雨织瞧见他那个样子。她会伤心的。

「怎么可能呢?我做不到。」雨织哭喊著。

少王爷看著眼前那对互相维护的情人,一直惊怔地瞧著一切的他若所有悟的笑了。

他输了!真的彻底输了!

「魂魅,够了。」少王爷出声大喊。原本将他遗忘的三人猛地将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做到这种地步,可以了,我要你住手。」

「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吗?果真是凡人。」魂魅摇摇头,不以为然地瞧著他,「你真以为我是奉命为你做这些事的吗?我是为我自己做的。」

少王爷终于明白,这些人根本与他不同,他只是不小心撞进他们的世界,此时抽身还来得及。他不想再和他们之间任何一人有任何牵连。

「我也不在乎你怎么做了。」少王爷不履轻快的往后门走去,临出门时,回首说道:「我想……我是输了。其实你也一样,还是早些认输吧!」

他突然好想大漠,那刺人的风沙、辽阔得一望无际的草原。

他决定回领北了。或许他根本不该来大都。

※※※

星界

星帝忧心忡忡地站在那约莫一人高的「人凡镜」前,对著一旁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的云母说道:「就这样放著不管好吗?魂魅那小子未免太过分,真想天狼杀了似的。你和魂魅是旧识,去劝铁定有效。」

「你不说我也会去,他实在离谱得不象话,是该有人去臭骂他一顿。」

云母是位风姿绰约的中年女子,此时她姣好的容颜净是义愤填膺的表情。当入凡镜中,少王爷的身影消失在后门时,她身形一晃,飞身入镜。

※※※

永宁府

雨织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瞧著那乍然来到的女人。

那女人一出现,才站稳脚不就毫不客气地朝那光头大个儿甩了一记耳光,响亮的巴掌声在死疾的房间里回荡。

完了!雨织心里想著,他们铁定会被杀光。可是当她睁开瞬间闭上的眼楮后,却瞧见不可思议的事——那光头大个儿顿时像做错事的小孩般无措。

「云娘!」魂魅惊诧地捂著脸,他蛮想到还会见到她。

「别叫我!」云母横眉竖眼地责备道:「你这老小子怎么回事?都过了这么久,还是半点长进也没有。存心想让星界丢脸死,是吗?」

「云母,这人是……」玄野趋前问道,脸上是松一口气的释然表情。

「他是魂魅,原也是星界的一分子,两千五百年前就已经离开星界。」

雨织觉得快昏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人,包括玄野在内,竟然全都相识。两千五百年?!那女人在说什么鬼话?那叫魂魅的人顶多三十出头。星界又是什么地方?方才魂魅也一直提到这个地方。

「两千五百年前!难怪我不认得,而且拼了命也打不过他。」玄野的魂魄凝聚成形也才一千五百年。

「少番那些陈年老帐,别在我面前提起星界,我早不是那儿的人。」

「就算我不提,凭你的性子你忘的掉吗?如果你真的忘的掉,就不会跑来找天狼及我女儿的麻烦。」云母才不会放任这个她曾经喜欢过的人再自欺欺人下去。

「我找谁麻烦,还用不著你来管。」魂魅的声音僵硬且不自然。

「你这只是在伤害自己。你想让自己永远沉溺在痛苦深渊里,不得超生吗?」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魂魅蛮横出言。

「你终究还是那么任性,难怪当初会被驱逐星界。」她真想敲昏他算了,反正从以前她的劝说就起不了作用。

「这怎么回事?」玄野惊问。驱逐?!他从未听过这种事。

云母斜斜地瞟了魂魅一眼,无奈地叹口气,「他这人也不晓得怎么回事,心中永远沸腾著太多无处可去的喜怒哀乐,强烈得彷佛整个人要燃烧起来,总是不停地折磨自己,也伤害别人。所以星界一致认为,让他待在凡间,对他来说或许比较好。」

「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在一旁聆听的雨织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待他们三人忽然将视线胶在她身上时,才猛地发觉自己太多话,嗫嚅又尴尬地说道:「你们别那样看我啊,我只是……觉得不能因为一个人以浓烈的感情……就任意将人赶离他的家园。」

「事情还没弄清楚别乱讲话,星帝是绝不容许嫉妒、猜忌、怨恨、愤怒等污秽的情感存在的,若无法消除或压抑这些情感,是没资格生存在星界里头的,就算别人不排挤他,他也会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儿感到痛苦。若他心性修练够了,照样可以回星界。」云母解释著,边像雨织走去,那到道无形的强自然而然地被破解掉。她伸手温柔的扶起雨织,怜爱地说:「你也是一样啊,我的乖女儿,等世间的一切全看透了,天狼就可以带你回星界了。」

「你别随便认人啊,谁是你女儿来著?」雨织赶忙拨开那扶著她的手。虽然这女人看起来不讨厌,可是讲出这种话,还是让人浑身不自在。

玄野连忙赶过来,揽著雨织向云母解释:「云母放心,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好吧!」云母黯然地点点头,「那你可得要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吃太多苦。」她不舍地模模雨织的脸颊,才回身又站到冥顽不灵的魂魅面前,扠腰喝问:「你到底想怎样?继续留在凡间巷孤魂野鬼的游荡,还是跟我回星界,求他们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才不要回到那抛弃我的鬼地方。」魂魅宛如被踫触到痛楚般地叫著。

「那你就别像个闹别扭的小孩一样,净找这些小辈的麻烦。」

「我爱怎么做随我高兴,这里不是星界,你管不著。」

「谁叫你作贱自己、伤害别人到了让人碍眼的地步,连想装作瞧不见都不行,你说我能不管吗?」

「你说破嘴也没用,我不会回去的。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过这两个小的。」魂魅坚持著,「我很庆幸能再见你一面,我们就此别过。」语毕,魂魅倏地消失不见。

「喂!」云母急叫著,回头充匆忙说道:「天狼,我女儿就拜托你了。」说完话,随即也消失不见,一时间,原本充斥房间的紧张气氛也化解掉了。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玄野一跨步便不支倒地。

「玄野!」雨织失惊叫,扶不住他,随之跌倒在地。

「不要紧。」他勉强挤出微笑,忍住胸口翻腾热血,在雨织扶持下颤巍巍地起身。方才硬忍住的伤势因一松懈,正变本加厉地席卷而来。

「别逞强了,还是赶紧回去疗伤要紧。」雨织心慌地说著,玄野的脸白得让她打心底发冷。

雨织艰辛的扶著玄野,本来还怕遭到围阻:想不到侍卫竟说少王爷已吩咐备妥马车,一有需要即可送他们回府。

少王爷竟会开窍!雨织感到好意外,虽惊喜地坐上马车,仍不免喃喃抱怨道:「真是的,要开窍也不早一点,非得将玄野伤成这样才肯罢手。」

雨织柔肠寸断地瞅著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玄野。

※※※

玄野已连续三天昏迷不醒,大夫也来过好几趟,却浑然不见起色。雨织衣不解带地在旁照料,早已无无视于晨昏。

「小姐,你回房歇息吧,这里由我来就成了。」巧儿摇醒趴在床沿睡著的雨织。她实在看不过去了,小姐这样不眠不休的,准会累垮。

「巧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都过三更了。」巧儿回著,「我端了消夜来,你用过后就回房休息吧。」

「我不饿,你搁著就好。」雨织无意离开床榻边。

「小姐,你这样不行啦!」巧儿抗议著。

雨织板起脸来,「你再唆,我可要生气了喔!」

巧儿无可奈何地咬著唇,不敢多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嗯。」雨织随便应了一声,没在意巧儿的离去,她怔怔地紧握玄野的手。

玄野的脸色好多了,手也不再冷得向冰,可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象。

「你为何不快点醒来呢?」雨织不禁自言自语起来。「我有好多话要问你。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何要叫你天狼星神呢?难道你根本不叫玄野?其实我早该起疑才对,哪有人会没姓氏呢?再怎样奇特的人也该会有姓才是。你真的杀了我吗?像梦境里那样吗?我们有仇吗?为何杀我?」

「傻孩子,你这样自言自语有啥用,等他醒了再问他,一切不就清楚明白了?」

猝然,背后有人出声,她大吃一惊,猛然回头,看清来人后才松口气,拍拍胸脯嗔怪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来无影去无踪,外加神出鬼没,但也没必要这样吓人吧?」

「啧!才下凡这么点时日,就变得这么没用。」云母轻斥著,自顾自地抓起玄野的手把脉。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三片银叶递给雨织,「这银叶你拿一片化在水里让他喝下。另外两片你服下后可以恢复几分灵气,并可保有长生不老的,只要玄野带著你修练,几年后即可转回星界。」

雨织欲言又止,有些话想问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云母似乎看出她的难处,「有疑问的话,你尽避问天狼,我可不想在凡间太久。还有,魂魅不肯回星界,但他答应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多谢……」雨织这句话等于白说一样,因为屋里早没其它人了。

她照著云母的吩咐,将银叶化入水,喂玄野喝下。

※※※

翌日,玄野精神奕奕的醒来,好似未受过伤一般,但雨织却仍不肯让他下床,要他多休息一阵子。

玄野精神舒畅,但脑子却有点打结,他弄不清楚雨织对他的怪异态度。

雨至今早见他醒来,抱著他喜极而泣,而后却突然变得疏远冷淡。当然,雨织对他的照顾仍是无微不至的,只是没了往昔那种亲昵的感觉。

「雨织,怎么回事?」玄野握住那只正喂他吃粥的柔荑。

他突然的举动让雨织一震,匙里的粥溅了出来,她连忙用红绡擦著,边嗔怪道:「你看你,害人家把被褥弄脏了。」

他干脆夺下碗匙,往床榻旁的凳子一搁,目不转楮的瞧著她。「你不太对劲,定是有事,快说。」

他既然起了头,正可一解心中疑团,雨织澄清亮的明眸迎著他得盯视,「你到底是谁?」

玄野闻言释然而笑,「天!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呢!」

雨织的粉拳毫不客气的落在他身上,「你竟然还笑我,可恶!我连跟我订亲的人是谁、夺了我清白的人的身分都搞不清楚,难道这还不严重吗?」

玄野任她打著,咧嘴笑的飞扬灿烂。他熟悉的雨织终于又回来了。「你不停手,我怎么解释呢?而且我伤才好,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啊?」

雨织终于停下手,板著红通通的小脸催促道:「那你倒是说啊!」

他现在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吻她。这想法才闪过,他已经搂住她,吻住那说著娇嗔话的红唇。良久才松开被吻得天旋地转的佳人。

「无论我是谁,我对你的心意是一样的。」

「不管!你还是要把话说清楚,休想用一个吻搪塞了事。」

玄野原就打算将一切解释清楚,于是乘机将前因后果细说一回。

然而经他一番解释后,雨织并未露出释怀神色,反而愀然说道:「这么说,你是为了弥补过错才来找我的,也是因为愧疚才喜欢上我的。」

他抬起她的脸,正色地说:「拜托你仔细看清楚,我像那种会因愧疚而委屈自己去喜欢别人的人吗?我喜欢你绝不是因为愧疚,也没有半点弥补过错的心情,只是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而已。」

雨织认真地瞧著,眼前这遒劲强悍的男人可不是人家说东、他就乖乖往东的人,搞不好还会作对的偏往西行。「那你为何喜欢我呢?就像叔父说的,我任性又会耍小姐脾气的。」

「你才不任性呢,」玄野说著,在她桃腮上亲了亲。「你只是凡事太过操心,又爱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做。别人若对抗你,你就会像受侵扰的小野猫般急著反击,我刚来时可被你抓得伤痕累累喔!」

「可恶!」她的粉拳又落到他身上。「你把我说得比任性糟上十倍。」

「可是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玄野笑著抓住皓腕,一连串的亲吻落在纤手上,深邃黑眸灼灼地瞧著她,「在永宁府的时候,你说过喜欢我,我要再听一次。」

「可能呀……不过你得先帮我解个难题。」她讨价还价地拖延著。

「什么难题?」

雨织从怀里掏出两片银叶递到玄野面前。

「那个女人送这来,要我服下,有讲了一堆话,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什么‘那个女人’,她是云母,在星界你可是唤她娘呢!」玄野轻斥著,接著说道:「云母真细心,明白我想留下,才特意送银叶来的。」

「我不懂。」雨织仍是一脸茫然。

玄野捺著性子解释道:「我即便是在凡间,还是要很久很久才会衰老一点点,可是你这凡间的就不一样了,所以要能在一起就得要靠这银叶才行。」

「是这样啊!」雨织终于有些了解,但仍有些疑惑。「可是身边的人,像叔父、婶婶他们不会觉得很奇怪吗?」

「不会的,到那时我们早就回星界了。」玄野信心十足地说道。雨织却突然沉默不语。他连忙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我不是担心那个。」雨织迟疑地望著他,「就算我能保有永生的,也能再度回到星界,可是我仍不想回星界啊,你会留下来陪我吗?」

「当然了,没有你我哪儿也不去。」玄野紧紧搂住她,在她唇上亲著。「不过等过了几年之后,我们每天可得费心装扮,让自己看起来年长些,倒还挺麻烦的呢!」

「你不问我为何不回星界吗?」知道他会陪她,让她顿时安心不少,其实若他不愿意,她就会放弃自己的想法,随他回星界。

「你会这么说一定有你的理由,对不对?我绝对支持你。」

闻言,雨织倾身紧紧搂住他。「谢谢你!我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如何想的,但如今的我不喜欢那个听起来无情又冰冷的地方,所以我宁可留在凡间。」

「我懂,我会永远陪著你的。」他宁可舍弃无尘无垢的星界,陪她留在有情有爱的人世间。

「我喜欢你,我会永远喜欢著你。」她小巧的红艳唇印上他的唇。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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