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著一条褪了色的、打满补钉的牛仔裤,一双凉鞋,一件极薄的奶白色衬衫。那衬衫的料子贴在她身上,像一层薄膜,胸前背后都印著汗,她胖了,也不是胖很多,可是那身裁是流动的,无处不在的,曲折离奇的,她的腰还只是一握,胖都胖在应该的地方。
我看看她。心中有一种破碎,她是阳光空气雨水,我只是孵泠气间的一个动物,我怎么配得起她──就算是吃一顿也不配。
她没有看到我。手臂挽著抱著无数的大纸包,纸包上是:「诗韵」。她的头发漆黑闪亮盘在头顶,小髻上插著一枝玉簪(独一无二的宝贝)。她双颊红粉粉的,有一层汗光,终于她看到我了,一脸的笑,向我走来,雪白的牙齿,深深的酒涡。
「家明。」她侧著头,又叫我一声。
我站起来替她拉椅子。她坐下了把纸包都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