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会不会出去?」她问。
我立刻清清喉咙,难得她肯与我攀谈,「你指旅行?」
「是呀。」
「不去了。」我说:「有短假的话,或许会在家睡个够,几个洲都跑腻掉,除非为公事出门,否则听见长途飞机四个字都打冷颤。」
她笑。
一切动作是这么自然与完美。
「你呢?」我问。
「你说得很对,哪里都不如家好。」
我喃喃说,「连狮身人面像都爬过四次,乘过莫斯科的地下铁,同象牙海岸的土人赌过钱,真的还是家好。」
她还是客气的笑。
忽然我又自觉幼稚,为什么忙不迭把自己的观感经验告诉她?
她喝完手中的饮料,要进更衣室。
我站起来,「我不知道你是谁,」她说:「我姓梁,」「梁小姐——」
「梁太太,」她改正我,「我做梁太太有八年了,没想到还有荣幸被认为是小姐。」又笑。
我张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