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暗,柳无尘紧抱著熟睡的人儿,借著微弱的月光,眼神不舍移去的紧盯那美丽的睡容。
岁月未曾苛待她,过了近二十年的岁月,她依然美丽如昔。
他该恨她的绝情,该根她的一切,恨她这么多年来未曾尝试找过他,莫非她从未爱过他、想过他?
自从被高老夫人和高如雪设计,差点死于荒山后,他曾试著想找她,想跟她确定,高老夫人说的是不是事实,她已下定决心跟他断绝往来,如果真是如此,那当年她将身子交给他的夜里,两人诉说一夜的深情,难道全是假的?
他痛苦地想就这么掐死她,让她死在自己手中,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他了。
然而,手才踫触到她白细的脖子,他便知自己是永远也下不了手。
紧紧抱住她,吸取她身上的馨香,柳无尘品尝这暌违十八年之久的香气。
他对她的爱超越了所有的恨,否则他怎么肯与高家周旋了十八年,未曾大开杀戒,又岂会答应高婷放弃报仇的念头。
斑婷说过的活忽地跳进他脑海。那时,他心中只想著见含烟,想快点得到她,而没空细想含烟的情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含烟会神智不清?而高老太婆又为何没将她嫁出去?当年他获救后立即打听她的下落,所以非常清楚她一直未曾嫁人。难不成,那老太婆一直在欺骗他?
一切的怀疑,全得靠他怀里的人解决。
看著她熟睡的美丽脸蛋,他迟疑了一下才出手为她解开睡穴,然后轻轻地拍著她的脸颊将她唤醒。
缓缓地,她浓密的黑睫张开了,张开了那双他怀念已久大眼。
「含烟……」柳无尘压抑不住激动,哽咽地唤著她的名。然而,所有的感动在看清她无生气的眼眸时,只剩无比的心疼。
斑婷没骗他,她那无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眸,连看到他也毫无反应。
微颤的手来到她脸庞,怜惜的轻触后,他禁不住激动的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天啊!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痛不已,为她,也为自己,为她眼中不再有他而难过,为她不再记得自己而伤心。
不,他不要这个样子,就算她不爱他了,他希望她能用这双明亮美丽的眼眸再看著他。爱也好,恨也罢,他只要她记得他,没忘记过他
悲伤的泪如泉水般涌出眼眶,止不住的男儿泪滴在她美丽的面容上。
也许是受到眼泪的侵扰,也似乎是被他这般激动所感动,她忽然主动的举起纤手,轻踫他满是泪痕的粗糙面颊。
他讶异的稍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呆呆看著她。
「为何哭了?」她开口了,温柔美丽的脸孔不再是那副痴呆的模样,而是有感情的面容。
「含烟!」他激动的低唤。
「我不喜欢看你哭,我不要你这样伤心……」高含烟眼中满是似水柔情,不舍的以袖子替他拭去脸上的泪痕,爱怜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
「是你吗?含烟?告诉我,真是你……」似不敢相信般,他激动的再次拉开她的身子,双手紧抓住她的双肩,细看著她的神情。
「你怎么了?」她有点迷糊的微侧著头,不解地细看著他。「是这儿太暗的关系吗?为何你看来苍老好多?」她再次伸出手,沿著他脸轮部廓轻描绘。
听她这么说,柳无尘开心的笑了。「嗯。」她也漾起笑容。「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她的笑颜,让他这些年的猜忌和恨意全消,十多年的等待也算不得什么了。
「别再离开我。」他哽咽的重新抱住她,感受她在怀中的满足之感。
「当然,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我会永远在你身边,这不是我们那天晚上说好的吗?」她幸福的笑开来。
她的话让他全然明了,当年那老太婆和高如雪真是故意骗他的。
「呵!」想起了那天夜里他两人海誓山盟的甜蜜往事,她笑得好甜、好美、好满足。「我还记得,那天早上看著你的睡脸,感觉好好喔!」
「为何不等到醒来?」那日早上他醒来后没见到她,害他心中失落不已,想去找她,却被高老太婆所阻,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和她便再也没踫过面了。
「人家不好意思嘛!」高含烟娇羞的将脸埋进他胸膛。她本来是想回去告诉娘有关他的事
倏地,笑容从她脸上隐去,汹涌而来的记忆让她想起了一切,想起了被迫和他分开,想起了娘和姊姊告诉她他死了,从那天起,她的心也死了,连怀了身孕也无法让她振作起来
慢点,怀孕……
她忽然浑身僵硬,柳无尘知晓她想起了些什么。他决定不在此时打扰地,等著她将一切理清。
只要她没有背叛他,仍爱著他就行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她们娘她们……」她的泪珠如雨般滴落。「她们说你死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受不住的哭出声来。
「当然不是真的,我还活著啊!」他将她拉开,双手定住她的肩,要她仔细看著他。「你看,我现在不是在你眼前吗?」
「可是娘她……」
「她骗你的。」他忙拉起她手放在自己脸上。「看,我还活著,为了你,我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靶受到他的体温,她放心了,带泪的娇颜再度漾开美丽的笑。
「你老了。」高含烟感动的边哭边笑道。
「而你,过了十八年岁月依然不变,仍是这么美丽。」他也笑了,并在她湿濡的脸上印上充满爱意的细吻。
「十八年……」她的笑容隐去,思绪似乎还有点跟不上。
「是的,我们分开至今,已过了十八年的岁月。」明白她才刚从封闭的心灵中走出来,还有点无法跟上现实,他慢慢解释著,也将过往的一切一点一滴的说给她听。
「不……」她为他所遭遇的一切,也为自己失去的一切,以及两人在分开后孤独活下去的无奈而哭泣。
「别哭,咱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不舍她的伤心,柳无尘怜爱的吻去她落下的泪
「十八年……」
「是的,十八年了,但我对你的爱依然不变。」能再拥抱住她的娇躯,是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那我们的女儿婷儿婷儿怎么了?」她眼神慌乱的看著他。「婷儿也该长大了,她呢?为何我没看到她?」
「女儿?」他大为震惊,没想到他竟会有女儿。
「是的,咱们的女儿。」那一夜后,她就有了孩子。
「你说……她叫什么?」他轻颤地问。
「婷儿,湘婷,我想叫她湘婷的。」
「柳湘婷……」他喃喃轻念。
「是的,柳湘婷。」高含烟轻点著头。
他的颤抖愈来愈剧烈,眼中有的不是兴奋,而是恐惧。
天啊!他做了什么?那个高婷……早在看到她像极了含烟的脸孔,他便该有所警觉才是,但他做了什么?他竟想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不会让她死的!
「无尘?」高含烟不解他眼中的恐惧从何而来。
「没事,我先将你安顿好。」压下恐惧,他必须先安抚含烟才是。
「可是……」
「什么都不要担心,我会将婷儿带回来的。」他保证。
她不再多问,放心的倚向他。
他怀中的人儿没发现他眼中复杂的神色。
他曾答应过,带著含烟离开后,便不会再主动接近高家,远离此地永不回来,然而为了女儿,他必须打破这个诺言。
一名绝子穿著白色衣裙,静静立于一株杨柳旁,眼神悲伤的看著湖边一对男女一同游湖的景象,眼中依依不舍地紧盯著那男子,专注神情似想把他俊伟的容貌刻在划心中,永不忘怀。
「婷儿。」高文坚无声无息的来到她身后,低声轻唤。
斑婷没有回应,苍白的脸直遥望著远处那名男子。
他轻声一叹。「如果真想见他,那就过去吧!」高文坚不舍看她这样折磨自己。
她摇了摇头。
「婷儿」她的身子愈来愈差,现在能站在这里,对她而言都巳是不容易的事,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
他狠狠一咬牙。不,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他一定得想个法子,绝不能让婷儿就这么死去。
「这样就行了。我……对他而言,算是什么?」她忽地轻问。
「我不知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无奈的一笑。「我什么都不是。他早已有人等待著他,早晚将娶她进门,然后生下一堆孩子,幸福的过完这一生,而我只不过是他身边的过客,不是他的最爱,甚至连朋友也不是……」
「不,不会的,不论性谢的会不会娶那名女子,我相信,在他心中对你一定永远无法忘怀。」
悲苦的一笑,高婷再度摇了摇头。
「他接近我是有目的的,他不是真的在乎我,甚至连我的容貌都未曾吸引过他。」想到那日他冷硬绝然的背影,她就心痛得无法思考、无法呼吸。
「但是他那样伤害你,你可以去找他,向他付回公道,见见你也是他该做的。去找他吧!请他为你解开身上的青丝追魂,我求你。」她已没剩多少时间了,他心急,却又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她仍是摇头。
「婷儿。」他悲哀地唤道。
「我爱他……」
「你………
「如果见面会为他带来烦恼,那我就这样看著他便成,直到我阖眼的那一刻呜——」一口血水溢出她的嘴角,鲜红的血水染上纯白丝衣,更显得骇人。
「婷儿!」高文坚惊喘著伸手扶住她往下倒的身躯。
她因疼痛而昏厥过去。
「你真是傻得可以。」他难过的看著她苍白消瘦的面容,为她不舍,更为她不值。
为了能再见到心上人,她不理会自身的痛苦,硬是强迫自己在短时间内赶至谢博旭所在处,可是见到他又如何?既不相见,又不与他交谈,只不过是独自一人痛苦罢了,她根本就是想死。
看著谢博旭和李菁一起离去的身影,他狠狠一咬牙。
为何她非有这种狼狈的结局不可?难道老天一定要她这样悲苦而死吗?
不,他真的看不过去了。
将她安顿好后,高文坚朝李家而去。
然而,才踏入李家院内,他便被人挡住。
「哼!早在你们下船时,我们就已得到你们来的消息,你别妄想伤害任何人。」挡住斑文坚去路的正是李柏卿。
「别拦我,我有事要找他。」高文坚脸色不佳的瞪著他。
「哼!别想。」李柏卿毫不容情的回绝。
两名气势不凡的男子全神戒备。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
「住手。」一道女子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峙,李柏卿紧张的想挡住来人,却已被高文坚所见。
「你你不是沈家的……怎么可能?」高文坚睁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沈若兰。他明明亲耳听高婷说亲手杀了她的,但……他不由得轻笑起来,高婷终究是个面恶心善的人,这样的人的确不适合待在高家。
「你是婷儿的表哥阿坚?」她问道。
「是的。」虽对她对他的称呼感到讶异,但他还是点点头。
「婷儿人呢?」她著急的问。自从高婷托丈夫将那朵木雕兰花交给她后,她的心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还记得当年两人各刻了代表自己的木雕,她自己雕了朵兰花,高婷则亲手雕了朵最喜欢的百合,两人将木雕互相交换,除了表示两人间的姊妹情谊,木雕更代表了各自本身。而高婷将木雕兰花送回,岂不代表她人已准备赴死,这教她怎能不著急。
她老逼著丈夫让她去找师妹,但他以她的安全为由,根本不让她出门,近来更是在李家附近布下人手,随时留意往来镇江的可疑人物,更让她寸步难行,连溜都无法溜走。
「这……」高文坚不知该不该回答,更讶异她对高婷的称呼,通常只有与她相熟的亲友才会如此叫她,怎么沈若兰也这般唤她的名?
「别这不这的,我是婷儿的师姊,告诉我婷儿人呢?」她急著想知道师妹的生死,口气也因而不好。
斑文坚虽讶异高婷何时多出了个师姊,却也没多问,更不在意她那不佳的口气,因为这表示她是真心为婷儿著急。
「她快死了。」他伤心的回答。
「什么?」她呼一声,受不住刺激的朝后倒退一步,李柏卿一把扶住。
「我求求你,让我见姓谢的一面。」他乞求的看著李柏卿。
李柏卿沉重的一叹,手一指,告诉了他谢博旭所住之处,高文坚立即跨步朝他所指的方向而去。
「等等,我……」她还有许多话要问,也急著想知道高婷人在哪,然而所有的行动都被李柏卿所阻止。
「你……」她讶异并有点生气的抬头看著丈夫。
李柏卿对她摇摇头。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才微张口,便又沉默的闭上嘴。
她了解丈夫是想让他们自己解决,但高婷是她师妹啊,这教她怎么放得下心,不,她不能不管这件事。
不理会李柏卿的阻止,她立刻朝高文坚离去的方向急奔。
「兰儿!」李柏卿无奈的一叹,也跟在爱妻的身后而去。
才正准备进入房门,谢博旭已然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人,停住脚步。
转身一看,来者竟是高文坚。
「你来做什么?」谢博旭一脸冷漠的看著他。
「我想请你去见婷儿。」他直接道出来意。
「恕我办不到,我俩已无瓜葛,我想还是别见面得好。」谢博旭一口回绝。
「你」高文坚生气的怒瞪著他。「你可知她快死了?」
谢博旭吃的睁大眼。
「哼!多亏你师父的青丝追魂,害得她不时呕血,承受无比的痛苦,你可知,每每吐完血后,她总是会受不住痛的昏厥过去,看到她这样,我……」高文坚再也说不下去。
「她不是说……」那她说的话让他一直认为她解得了。
「青丝追魂是你师父所下,你应该解得了,请你看在之前的情分上帮帮她吧!」他低头拜托。
「不……我不能……」如没师父的准许,他不能随意为人解开,他不能违背师命
「你」高文坚气得揪住他的衣襟,「难道你真要眼睁睁地看著她死去?难道昔日与她在一起,你一点也没心动过?就算没有,你难道就不能看在曾玩弄过她的份上帮帮她」
「阿坚,不要……」突来的阻止让高文坚一愣,也住了谢博旭。
「婷儿!」高文坚没料到她这么快便醒来,更没料到她竟猜到自己会来此找谢博旭。
「别为难他了。」她惨白的面容让人不忍卒睹。
松开抓著地傅博衣襟的手,高文坚快步走至高婷身边。
「你的身体……」所有关心话语在看到她那让人无法形容的悲痛表情而打住。
「让我和他独处一下,可好?」她哀戚的问。
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他还能不依她吗?
斑文坚点点头,不怎么放心的看她一眼后,才悄然离去。
「我无法帮你解开青丝追魂。」强压下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谢博旭以冷然的表情面对她。
「我了解。」她一点都不怪他,也不曾期望过。
「你走吧,别再来了。」他狠下心赶她走,背过身不肯再看她那瘦弱苍白的容颜。
「我……只想问你」她欲言又止,迟疑著是否该问。
他回过头看她。
看到他回头等著听她说话,她鼓起了勇气。
「如果我不在了,你可会记得我?」
他迟疑片刻。「不会。」闭上眼,不愿见她听到他这么回答后的表情,他再度转身强迫自己快点回房。他是不能心软的。
她悲哀的笑笑。早该清楚他的答案,她却仍希冀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与自己料想的不一样的回答。
她该走了,但身体不肯听话,似全身力气已用尽般,连脚都无法再踏出一步。
血水再度从口中溢出,泪也禁不住如泉水般流下。
她只觉眼前似有一片血雾般朦胧,忽地身子发软,倒在地上。
「婷儿!」在远处留心这边情形的高文坚一见高婷倒下,立时喊出声,赶忙向此奔来。
听到她倒地的声音,谢博旭立即转过身,一见她躺在地上,也立刻朝她而去,将她抱在怀中。
「婷儿!」再也压抑不住靶情,他慌乱地唤著她。
「婷儿」不知何时,沈若兰也在丈夫陪同下来到她身边蹲下来悲伤的看著她一胜惨白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傻?你就这么想死吗?一点也不顾念师姊,这么想离开这世间?你要我怎么告诉师父她老人家啊……」她悲伤的问。
谢博旭的心全放在高婷身上,全然没心思留意沈若兰和她的活。
「婷儿,醒醒啊!婷儿……」他不舍的唤著她,期望她会有所反应。
听到了他的呼唤,高婷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他一脸著急担心又痛苦的伤心样。
她满足的笑了,就算这是梦幻也好,只要能看到他这么关心自己,她再也没有遗憾,如果她能够在他怀中走完最后的人生,那就好了
「婷儿」看到她如此温柔又悲凉的笑容,他的心狠狠揪紧,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永远……」再一次轻闭上眼,她感到累了,疲惫地再也无法睁开眼。
「婷儿」他微颤的手轻抬至她的鼻下,确定她还有鼻息后,才稍稍松口气。
然而自她口中溢出的血水愈来愈多,她眼角滑落的也不再是泪水,而是鲜红的血水。
「不,不要……」谢博旭不断拭去她流出的血水,却怎么擦拭也没用,就连她的耳鼻也开始流出血来。
「不,不可能这么快……」他不敢相信的看著这个情形,明明还未到三个月的期限,为何她已开始七孔流血?
「啊——」沈若兰忽然看见她下腹涌现大量血迹,不禁惊叫一声。
白色衣裙上的血令人怵目惊心,好不骇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高文坚也惊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天啊!她是不是流产了?」沈若兰的话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看著她血流不止的模样,谢博旭痛苦不堪。
「你还在等什么?她怀了你的骨肉啊!」高文坚控制不住地再次紧抓住他的衣襟,愤然大吼。
止住颤抖,谢博旭一咬牙,一把将她抱起走进房里。
「你要干什么?」三人跟在后面忙问道。
「救她。」他不能再迟疑了,看著她那已快布满青丝的身子,还有血流不止的情况,他知道她不能再拖下去了,但她的情况已十分严重,他一点也没有救回她的把握。
可是他不要她死!为何他这么傻,直到现在才敢承认自己是爱她的,又为何要这么倔强的硬当她是敌人,硬是不肯救她。不,就算师父怪罪他也顾不得了,他要她活著!
「等一等。」一个人影迅速冲了进来。
「师父……」谢博旭哀伤的看著柳无尘。「师父,请别再伤她了,我求求你……」
斑文坚和沈若兰立刻挡在柳无尘面前,阻止他接近高婷。
「让开!」柳无尘心急地怒吼。
「师父……」谢博旭忙抱住斑婷的身躯,不肯让人伤害她。
「笨蛋,我是要救她,你们都给我让开!」见他们这模样,柳无尘生气的大吼。
一听他这么说,沈若兰和高文坚立即让出路来。
「你们出去守著,不准任何人进来。」看清高婷的情形,柳无尘赶忙将人赶出房间。
「师父,」谢博旭感激的看向柳无尘。
「旭儿,我来运功解开青丝追魂,你负责保住她的真气。」这样紧急的情况,已不是他一人能救得了。
在她中了青丝追魂后,一再妄用真力,如今青丝几乎布满全身,现下又流产,除了他得用内力导出她身上的青丝追魂,还必须同时有人以内力保住她的命。
谢博旭一点头,两人立即扶起她的身子,展开救人行动。
微风徐徐,吹落了几片绿叶。
柳湘婷微抬起头,看著枝叶间撒下的阳光。
自从被柳无尘和谢博旭所救后,休养至今,她的伤也好了大半,已可下床稍稍走动。
案亲眼中的歉疚和母亲的疼爱,似乎都不能使她心情好转,连谢博旭对她的关怀,她也无法放开心胸接受。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谢博旭毋需因内心对她的亏欠而对她那么好。
两人的脚步声打扰了她午后的清闲时刻。
收回思绪,她悄走至一棵树下,望著水榭里的一对男女,他们正是谢博旭和李菁。
只见两人谈著谈著,李菁一个投身,紧紧抱住谢博旭,而谢博旭则爱怜地轻抚她的头。
柳湘婷眼眶微湿,在落泪之前,她一个转身尽速离去。
她早该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她不该在这儿停留。
她不舍地回身一望,依恋的看著他修长身影。
早明白他不会属于自己,只是难以就这么放开手……
「婷儿!」一道久违的呼声唤起了她的注意。
「师父……」她激动的看著眼前出现的人。
「傻孩子,你瘦了。」
师父眼中的温柔让她再也止不住泪水,她激动地冲进师父的怀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