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正式的衣服,杜若苦著一张脸坐在某家公司的会客室中。直到来到这儿,她才发现某人帮她找的工作居然是程式设计师!
「喂!你们知道吗?坐在那边带著娃娃的女孩子,听说是经济系毕业的耶!」坐在杜若身旁不远处的某甲低语道。
「什么?!商科的人还敢来应征这种专业的工作,她这种业余的人还敢跟我们这些本科出身的人竞争啊?」一旁某乙不平的声音接著响起。
「这个工作是必须拥有很多专业知识与技能的人才能被录取,可不像小孩子玩办家家酒那么简单。依她那张脸来看,肯定不会懂太多的。」另一个附和的声音也随之出现。
「这么说来,那女孩就构不成任何威胁罗?」最后!那群人中有人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真的是够了,听到那些人如此肆元忌惮的讨论著她,杜若的脸色不禁难看到了极点。
「喂!你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存心让我来这里出糗的吗!」她低著头小声的问著手提包里的娃娃。
袁克忻当然也听到那些女人七嘴八舌的谈话,只见他略带不屑的撇撇嘴,胸有成竹的说:「放心啦!这家公司是采用密闭隔离考试,每个应征者都会在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里笔试与实际操作,到时我再出来帮你啦!」
为了找到一个栖身之处,袁克忻这回可是非常用心的为杜若找工作。虽然他是袁氏的总裁,做的是商业方面的工作,但他在大学主修的却是资讯工程,因此,对于电脑方面也是十分在行的。
「可是……」就算他真的能帮她争取到这份工作又如何呢?虽然薪水很高,问题是她又不会做!杜若苦著一张脸,不知道该怎么对袁克忻说才好。
「你们看,那个女孩不仅脸长得‘幼齿’,居然连行为也很幼稚耶!不断的和她袋子里的娃娃说话,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其他应试者仍旧当杜若不存在般的继续说道。
真是一群多嘴的八婆,杜若沉著一张脸。她生平最讨厌人家拿她的脸作文章了,偏偏今天她身边又多出一个「娃娃」,天生娃娃脸再加上一个随身的娃娃,难怪她会被人耻笑到死。
「别管她们就好了。」袁克忻开口低声安慰她。他总算见识到女人的多嘴饶舌,还真是可怕啊!
「都是你害的!」杜若轻啐了一句。
「你们看,她又和娃娃说话了。」那群女人仍热烈的讨论著。
她真是受够了!杜若黑著一张脸,拼命忍住想把东西丢到她们脸上的冲动。
此时,这家公司负责应试的员工开口了,「请大家开始准备到应试的考场。」他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移到杜若袋子里露出半个头的娃娃上。
「杜若?」看见杜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袁克忻忍不住低声询问。
「我就是喜欢带娃娃来应征,这样做犯法了吗?你们公司没有规定不准带娃娃来考试吧?」走进应试的房间前,杜若沉著脸回了那名员工及那群女人这句话后,随即转身入内。
☆☆☆
新工作还没有著落,生活又暂且过得去,于是杜若便十分理所当然的待在屋子里,过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闲日子。
只是,谁来伺候她呢?当然是那与她同居的「娃娃」了。
「吃饭了。」沉著一张俊脸,袁克忻半漂浮著身子移到杜若眼前,不悦的看著她。
「哦!我这就去端莱。」
碍于他此刻的身形,端莱盛饭的事还是由她来做。
耶!她真是太幸福了!在这种寒流来袭的日子里,她不用出门、不用动手就可以有好吃的美食。她笑咪咪的把菜端上桌后,立刻迫不及待的盛饭,想要快点享用这些美食。
袁克忻仍漂浮在半空中,漂亮的眼眯了起来。
可惜杜若压根儿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依旧开心的笑道:「来,这是你的饭。」她将碗放在他的位子前。「东西要趁热吃才好吃喔!」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可疑的寂静,与一道不满的目光。
咦?怎么没有反应呢?,她感到有点奇怪的抬起头,愕然发现他动也不动的漂浮在半空中,脸色不太好看的瞪著她。
「你怎么不吃饭啊?」杜若不解的问。
袁克忻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以淡漠的眼神看著她。
「喂!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不快来吃饭啊?」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次。今天的忻是怎么了?感觉好像有一点点怪怪的耶!
「我并不是你的佣人。」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啊?」闻言,她先是呆了一下,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我不想再做这些事了。」他一脸认真的说。
虽然一开始是他自己答应她要做饭的,但是这么多天下来,他发现除了料理三餐外,所有的事都是他在做,而她只负责享受。虽然他寄人篙下,不该抱怨,可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专门伺候你的高级佣人。」他的自尊心无法容许自己变成如此卑微的角色。
「佣人?!」听到他的用字遣词时,她不禁吓了一大跳。「我才没有把你当成佣人呢!」
「是吗?」他一脸疑问的看著她。
她仔细回想这几天两人相处的情形──
「忻,可以帮我拿一下遥控器?」
「帮我拿一下枕头,蓝色小叮当的那一个。」
呃!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耶!她有一点心虚的暗暗吐舌。
没办法嘛!天气这么冷,害她都懒懒的不想动,所以才会不自觉的使唤起他来,可她不是故意的呀!
「我……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看见他怀疑的眼神,她只好悻悻然的道:「好嘛、好嘛!如果你真的这样觉得,那我们以后就各管各的。」真是个爱计较的男人!
「好。」袁克忻则回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他最讨厌凡事不肯自己动手,好吃懒做的女人。
于是,两个人的战争悄悄的展开了。
☆☆☆
那家公司的通知单寄来了,应征审查的结果居然是她被录取了,
杜若沉著一张脸看著录取通知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当初那场考试是忻帮她作答的,她不以为自己会被录取,更何况那天她的态度那么差,没想到那家公司居然还要她去上班!
「是什么的挂号信啊?」自厨房缓缓飞出来的袁克忻好奇的问。
「上次那家公司的录取通知单。」杜若板著小脸冷冷的回应。自从上次闹得不愉快后,她就一直用这种爱理不理的态度对待他。
这几天来,两人仍旧处于赌气的阶段,袁克忻不肯低头,杜若也不肯,情况就一直僵在那里。
「哦!」手里辛苦的拿著一小份属于自己的晚餐,他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吃惊,仿佛早已料到事情会是如此。
「可是我不打算去。」她冷冷的告诉他她的决定。「不过,我们的约定还是算数,你可以住在这里。」
和他冷战是一回事,她还不至于狠心到会把还是娃娃身体的他给赶出去。
「是吗?」闻言,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迳自坐在餐桌前,准备开始吃晚餐。
杜若则在一旁睁大眼楮,一脸欣羡的看著他吃著他刚刚才煮好的东西。自从两人开始冷战后,他们都是各煮各的、各吃各的。
袁克忻好像没有发现到她一脸垂涎的目光,依然自顾自的继续吃著他的晚餐。
她轻叹了一口气。算了!她还是去煮泡面好了,她打死也不会要他分点东西给她吃,她才拉不下这个脸哩!
这一晚,谁都不肯再拉下脸去和对方说一句话,莫名的冷战仍在无形中继续著。
☆☆☆
在寂静无声、人人皆进入甜美梦乡的深夜里,原本在床上睡得正甜的杜若突然微微的皱起眉头,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楮。
咦?有一点怪怪的。她疑惑的坐起身,脸色不太好看。
肚子有一点闷闷的,下面感觉有一点湿热,该不会是……
眉头打了个大死结,她暗暗在心里祈求著,希望不会是她以为的那个。
她低头审视一下自己的睡裤,脸色显得更难看了。果然是她最不想要的东西来了,而且还把她的衣服和床单都弄脏了。
她起身走进厕所,开始做一切的补救措施。五分钟以后,她重新躺回床上,一张小脸已经皱成一团。
呜……已经开始在痛丁啦!那种一阵一阵渐渐强大的疼痛开始侵蚀著她的神经,简直像在忍受酷刑般。
痛,好痛、好痛喔!她痛苦的申吟著,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随著时间的流逝,腹部的疼痛也越来越明显,痛得她惨白著一张小脸。
这两天她因为怕冷,所以没有外出买药,现在没有止痛药,只能拼命忍痛了。
可恶!为什么一定要由女人生小孩?为什么每个月总要来上这么一次?她一边痛,一边恨恨的想。
「呜……好痛喔……」双手死命的握著被单,杜若忍不住痛呼出声。
「怎么了?」向来浅眠的袁克忻被一阵阵的呜咽声给吵醒,他微微睁开眼楮,一脸疑惑的往床的方向看去。
这女人干嘛在三更半夜发出那种声音?他忍不住皱起眉。
在床上努力忍痛的杜若轻轻的翻了一个身,小脸依旧苍白。「我……呜……我没事……你去睡你的觉。」
他是个男人,而且,他们目前还在冷战中,她才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只要她努力克服疼痛睡一个好觉,就会没事了。
「你真的没事吗?不然为何在半夜发出那种奇怪的呜咽声?」他可没这么好打发过去。
「就算有事,我也不要你管!」赌气的回完话后,她又痛得更加弯曲身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已经察觉到不太对劲的袁克忻立刻飘到床前,一脸疑惑的看著蜷缩成一团的人儿。「你不舒服吗?」
杜若把整个头闷进被子里,腹部严重的疼痛令她的情绪差到了极点。「你走开啦!」她才不想和一个还不算很熟,而且正在吵架中的男人解释只有女人才能体会的椎心之痛,他只要滚得远远的,其他的就不关他的事。
「你到底怎么了?」他一把掀开她紧抓著的被子,随即便看到一张白到不能再白的小脸以及一双红红的兔子眼。
「你、你……你走开啦!」她扁著小嘴,别扭的把头转到另一边去。
「杜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看到那张惨白到毫无血色的小脸,他不禁吓了一大跳。吃晚饭时,她明明还精神奕奕的和他赌气吵嘴,怎么才不过几小时,她的脸色便差成这样?
「没事啦!」她把整个头埋进枕头里,闷著头回答。
没事脸色会苍白到这种地步吗?他的脸沉了下来。他生平最痛恨有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不舒服的话,她就老实的跟他说嘛!虽然他们目前相处得并不是很愉快,但他还不至于冷血到不顾她的死活。
「你到底是怎么了?」看到她这副模样,他哪有可能装作没事般继续去睡觉?他非要摘清楚她究竟是哪里不舒服。
这家伙真的很讨厌耶!杜若苦著一张小脸,咬紧牙根,打死她她也不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呜……你不要管我啦,我休、休……息一下就好了……痛……你走开啦!」她拼命的想赶他走。
「杜若?」看她这样子,他会放心去睡觉才有鬼哩!看到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他的脸色不禁越来越难看。「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他听不懂中文是不是?她都叫他回去睡觉不要管她了,他干嘛还像只苍蝇一样在她身边不肯罢休?
「我……我是肚子痛啦!」她红著一张脸,终于妥协了,挑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告诉他。
肚子痛会痛到这么厉害?「你先压一下痛的地方看看,看是压的时候会痛,还是弹起来时比较痛?」搞不好是盲肠炎。他暗忖著。
「没事啦!」她依然苦著一张小脸,「我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去睡觉吧!」
怎么可能会没事?看她痛成这样,他随即当机立断的飞身到她的床头柜前,吃力的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喂!是119吗?」
闻言,她忍住疼痛,一把夺下电话按下结束通话键。「你在干什么啦?」就不能让她好好休息吗?非要这么搞东搞西的打扰她。
「当然是打电话叫救护车。」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叫救护车?!不如他杀了她比较快!她不禁翻了个大白眼,冲口而出,「我是生理痛啦!」
话才吼完,她就看见他整个人僵住,一股尴尬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著。
良久,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自在的说:「不管是什么痛,你都该早一点跟我说的。」害他像个傻瓜一样拼命追问她。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看她痛得那么厉害,他实在无法放心去睡觉。
这家伙其实还不错嘛!杜若看了在床畔难掩关怀神色的袁克忻一眼,突然觉得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我想要喝一杯热茶,还有,电视机下面柜子的第二格里有暖暖包,请你帮我拿过来。」既然心结打开了,她也就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要他帮忙。
「好。」他连忙转身去准备她要的东西。
五分钟后,当一股暖意渐渐抚平腹部的剧烈疼痛时,她原本苍白的小脸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
「怎么样?好点了吗?」袁克忻仍守在床边,一脸关怀的看著杜若。
「谢谢你,现在已经好多了。」她对著他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你……你一向都这么痛吗?」他是有听过一些女孩子经期来时会痛,只是不知道竟然会痛得那么厉害。
「不,只有第一天才会如此。还好有你在。」她突然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可以彼此互相照顾,互相帮忙。
随著疼痛渐惭消失,一股睡意便开始朝她袭来。
罢刚的疼痛耗去了她大半的体力,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忻,谢谢,还有,对不起……」
在坠入梦乡前,她喃喃的说了这两句话。
坐在床畔的袁克忻则是目光深沉的看著他,一直守著她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