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情人 第一章

「好好的,下什么鸟雨嘛!」拓跋刚站在总统府附近的骑楼下那儿看著老天爷嘀咕,横抱的双手和蹙紧的浓眉,再次表现出他极度的不耐烦,复上阴霾的帅脸比灰蒙的天色还要暗沉。「真是走鸟屎运!」他抱怨,早上出门仍是大太阳呢!

仿佛是要印证他的运势有多鸟,轰隆隆的闪电在乌云里相交互撞,击出一道又一道刺目的亮光,不一会儿,哗啦啦地大雨随之从天际倾盆倒出。

看看手表,不堪入耳的诅咒立刻在他嘴里晃荡——」鸟咧,和乐园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真是*$%

他最痛恨别人迟到,所以也不喜欢迟到,原想打电话去联络对方,但皮夹和记事本全让他忘在车上,而具有电话号码储存记忆库的大哥大,则在他发现车被尽责的拖吊大队拖走时给摔得稀烂。

发飙的雨柱似乎没有停歇的现象,飘进骑楼的雨丝越来越嚣张,他探出头想眺望是否有计程车经过,一把被狂雨打歪骨架的伞冒失地冲入骑楼,不锈刚的伞尖直直刺向他心窝的位置,眼看就要正中要害。

「鸟咧!」幸亏他曾习过武,身形一侧便将「袭击」躲过,只是他手脚再快也没能避开伞上因震动而和乱溅的雨水,本就皱著的眉峰顿然打成死结,他大喝——「喂喂喂!」

抵著伞快步跑进来的黎琪,连忙收起伞准备要道歉,孰知嘴才张开,暴跌的男低音已等不及地在她耳际狂吠:「喂,你有没有眼楮啊!」

欲脱口的「对不起」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对方恶劣的语调使黎琪积压了半天的怨恨和吵著要吃中饭的肠胃痛,霎时间如充气过剩的气球般炸裂。「叫那么大声干嘛?你才没眼楮咧!」

这人恁地那般没有修养,她不过让雾朦朦的遮住了视线,又不是存心的。

「嘿,搞清楚啊,先生,是你差点戳到我耶!」哈,很好,他目前的心情鸟得就像这该死的雷暴雨,正想找一个出出气哩,此瞎眼的路人甲恰好自投罗网。

「我看是你没搞清楚吧?先——生。」口齿伶俐乃她当记者时期所磨练出来的好本事,黎琪故意将伞尖朝他胡捅猛扎。「既然是\-差点\-就表示没戳到。」

「鸟咧!你讲不讲理呀?」拓跋刚边闪边骂。他左手抓住伞架,抡赶制的右拳旋即就要挥下来,吓得路人纷纷绕道而行。

「讲,但那要看对象。」黎琪哑著被病毒侵蚀的破嗓,没好气地答道。由于职业的关系,她遇到的全是难缠的人,加上她是真的气昏了,帮一时并未被他的青面撩牙给唬住。「还有你看清楚,我像先生吗?」

拓跋刚不悄地用眼尾将她从头扫到脚,再从脚下扫回头——被狗图案棒球帽遮住的半张脸,黏著数条似蚯蚓般的湿头发,微启喘息的双唇苍白且无血色,平板的身材上套奋斗目标「耶鲁」英文字母为底、丑陋的斗牛犬为主的运动衣,穿著膝盖处有几道裂隙、磨到发白的破牛仔裤,及一双沾满脏泥污的篮球鞋。

「没错,叫你‘先生\-是抬举了点。」他讽刺地哼道,瞧她单薄的身体不过是发育未健全的小伙子。

「抬你的头啦,分明是你眼楮脱窗,人家我可是道道地地清纯、美丽、高雅的黄花大闺女!」她的声音本就比一般女孩低,如今又患了重感冒,吼起来自是像破铜烂铁乱敲。

「我管你是黄花、红花,你‘道歉不道歉地\-我也没兴趣考究,倒是你撞了人还这般凶悍,的确是女人家所为,常言说的好—‘泼妇骂街\-嘛!」拓跋刚的大嗓门从她帽顶上劈下。

「你……」不晓得是让他气的,抑或是全湿的衣裤激发她体内的A型感冒病菌作怪,她浑身直颤,头重脚轻,掏空的脑子半晌仅挤出小儿科的损人话——「你还三八阿花咧,不良少年。」

「我哪里像不良少年?」拓跋刚恶狠狠地质问声配合轰轰的雷响击出,从来没有女人敢同他顶嘴的。

「这个嘛……」黎琪仿效他的不屑,将他从头扫到脚,又从脚瞄回头,刚刚她只顾著吵架没正眼细看他,现下这一瞧,带嘲的眼尾不禁跃过万分惊讶——

依她一百七十三的身高已算够魁了吧!他居然仍多出她一截,那头沾有水珠的庞克五分冲天短发就和他的表情同样桀骛不驯,壮硕的肌块在贴身的黑色皮衣劲装内贲张,五官分开来平平无奇,合起来却是出人意料的阳刚与性格的面孔,和著海盗眉下犀利的目光,你要想忽略这么一位伟岸卓越然的男子很难!

她向来很讨厌男人戴首饰,可是他耳缘那排耳环和腕上的青色手镯,不但不减他的男子气概,反倒显得相当协调和抢眼,莫怪过往的行人一直投来关注的注视。

心跳无端地加速,黎琪现在才知道要害怕,以她当「狗仔队」的职业眼光来判定,他绝不是寻常普通的阿飞。

「不要看太久,我怕你会不小心爱上我。」甩开她的雨伞,拓跋刚自信满满的微笑。

「你少臭美。」害怕随即又被他的挑衅给掩蔽,黎琪用力地瞪他。

「是不是臭美,你该比我清楚。」拓跋刚好整以暇地弯下腰,与她眼对眼、鼻对鼻。「如何,我哪点像不良少年啊?」

「对不起,我说错了,确实不像不良少年……」在拓跋刚以为霸威得逞时,她继续笑著说:「是——不良‘老\-年。」她的心依然乱跳,只好安慰自己也许是感冒引发的心悸罢了!

「你……」拓跋刚的拳头二度握出。

「怎么样,想打架呀,谁怕谁?」黎琪挺胸抬头靠向他。

眼前这鲁男子,搞不好是黑社会的老大,让他一拳打死或许能解脱全部的苦闷,她就用不著管老爸不谙经营及帮人作保而负的一债,也不须理他死前因癌症末期住院时所欠下的医疗费……

「算了,好男不跟鸟女斗。」拓跋刚放下拳头,一般人在他发脾气时早就溜之大吉,跟前这落汤鸡的胆识,倒是可以和他「七圣」那帮带种的损友相比,帅喔!

「鸟……鸟……」死男人竟敢当她的面骂脏话?黎琪化气愤为力量,拿起雨伞就要往他身上戳:」你这个流氓恶男,我……」

彼端来的计程车救了她,拓跋刚仅是扬手将她拨开,便急著抢在一排等待的人群之前跨步挥手喊著:「计程车!」

大雨中瞧见乘客的计程车之兴奋,便得骑楼下被雨困住的人们蠢蠢欲动,但拓跋刚喷火的怒眼和「望而生畏」的狂躁样,令这帮人不自觉地缩回脚步,不敢和他抢。

车子很听话地在他面前停住,他迅速地跳上车后座。」国父纪念馆。」

被他挤到一边的黎琪亦非省油的灯,在他上车的同时也跟著钻入前座,并拍著司机喊著:「士林。」

司机这下迷糊了,他看看黎琪又转头望著拓跋刚。「两位到底是要去国父纪念馆,还是去士林?」

「国父纪念馆。」拓跋刚问。

「士林。」黎琪也同时出口。

语毕,两人互瞪对方。

「你们两个要不要商量一下?」这一个东、一个北,要司机怎么开?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和她又不认识,去国父纪念馆,快,我赶时间。」拓跋刚压抑胸中的怒火。

「我也赶时间啊,司机,去士林,快!」黎琪也说。

「喂,这位‘黄花\-,是我先看到这辆计程车的耶。」拓跋刚的容忍已濒临抓狂的边缘。

「这位‘阿飞\-——」耍嘴皮的事,黎琪最在行。」就算你先‘看到\-又怎么样?昨天看到这车的人比你更先看到这部车?」她斜眼瞄著他,好似在嘲笑。「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呀?」

「你真的很不讲理耶!」要不是打女人非男子汉所为,依她刚才到现今的所作所为,他会送她几拳。

「是你不讲理!」黎琪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里,她早就练得厚颜无耻地「夹缝生存功」,何况谁晓得下一辆空的计程车几时会出现,她要偷拍的目标可不会坐在那儿等她喔!

「这车是我先拦的,你有点国民生活须知好不好?你懂不懂得什么叫排队啊?」这么鸭霸的女人算是开了他的眼界。

「国民生活须知?呵呵,笑死老百姓,那是仅供参考之用的啦!」黎琪笑得花枝乱颤:「敢情大哥你是外国人或刚从国外回来呀?」

「什么意思?」拓跋刚冒火的眉头抽搐著。

「如果你是外国人或刚从国外回来就情有可原,在中华民国的国度里,哪有人跟你排什么队?更甭提是坐计程车。」黎琪翻了翻眼珠。

「要不要先去士林再去纪念馆?」司机好心做建议。他俩再那么吵下去,恐怕也吵不出个结果。

「不要!去国父纪念馆。」拓跋刚大发雷霆,并冲著黎琪吼。「中华民国就是被你这种投机份子所败坏,你给我滚下车。」

「谁说中华民国是被我所败坏?应该是被你这型社会人渣弄浊的。」黎琪不甘示弱,也转头对司机说:「士林。」

「我是社会人渣?我是社会人渣?」堂堂「七圣王朝」七位主事者之一的「玉衡」,居然被营养失调的人唤「人渣」,拓跋刚的盛怒是显而易见的,他悻悻地揪住她的后领,若非车身狭隘,他会将她拎起来摔。

「你干么?放开我!」黎琪没料到他会来真的,被拉紧的衣领勒得她呼吸困难,她反手后伸乱打乱抓他的手腕,试图摆脱他的暴力行径。

「鸟女人!」拓跋刚啐骂,却无松手之意。

「救命呀……救命!」挣扎的劲道越来越小,她快要不行了,就要不行了……

想到她年纪轻轻便因情势所逼,不得不当狗仔队来赚取黑钱,以偿付父亲死前留下来、压得她透不过气的债,至今很多都未享用,心中大有不甘哪!

「这位先生,你……」司机开了近十年的计程车,还是初次撞到这样的情形,一时间也慌了手脚,只盼千万别在车上死人呀!

「我从没遇过你这么又番又鸟的女人。」鼎旺的火炬自拓跋刚的鼻孔喷出,他恍如丢抹布般地松开手。「司机,国父纪念馆。」

「这……」司机进退维谷,敢怒不敢言,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仗著他虚长他俩几十岁,小孩也和他们差不多大,是该帮帮腔。婚姻不就是那么回事,一方让一让,便阖家平安罗。「两位……」

「你……你……这无赖……」黎琪大口、大口喘著气,总算气息平顺,她在重获新生后又立即恢复「雷婆」本色。」我也从没见过你这么恶行恶状的男人,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尊重女性呀?」

若非喉头痛得要命,她会搬出全部骂人的字眼,狠狠地刮他一顿。

「哼,等你变成‘真正\-的女人再说吧!」拓跋刚奚落地瞥了一眼她的「松山机场」,然后意有所指地讪笑著。

「你……大色狼、登徒子、下流鬼、猪八戒!」黎琪急忙用双手护住上围,因他的言语性骚扰而红透了颜。

「两位……」司机再度插话。

「司机你别理这个疯女人,她不下车拉倒,你直接开到国父纪念馆,再来爱载她去哪儿就去哪。」拓跋刚为赢得一回合而笑,想不到「黄花」羞怯的模样挺有……女人味的嘛!

「你才是疯男人呢!」不知掐死人要判几年徒刑?黎琪气急败坏地对司机说:「你别理他,他不下车拉倒,你直接开到士林。」

「你们……」司机很是为难。

拓跋刚按住要挥出动的拳。「‘黄花\-小姐,我今天已经够倒楣,连车子都被人拖吊,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我真的赶时间。」

他决定以后出门要随身携带白漆,走到哪里便自己画一个停车位。

「先生,你车子是被我拖吊的吗?」那她LKK的小破车快寿终正寝,今早差点被偷摄目标的保镖们揍,以及张律师的催债、银行的跳票……等衰事,是不是亦可牵拖到他的头上?

「呃……应该不是。」她问倒他了。

「不是应该,是本来就不干我屁事,我也拜托你好不好,我‘也\-在赶时间啊!」黎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司机,士林。」

「国父纪念馆。」拓跋刚怒吼。

「士林。」他以为他雷公转世呀?动不动就乱轰。明知理亏,黎琪硬是忍不住要和他卯上。

两人的战争再度展开,彼此互不相让争吵不休,然后气呼呼地对瞪著。

司机大哥总算受不了了,他固定随著他俩转来转去的脑袋,接著门一开,他大斥:「你们小俩口要吵到外面去吵,我还要做生意。」

于是呢,拓跋刚和黎琪这两只「鹬蚌」很没面子地被人赶下车,反使其他「渔翁」得了利,临去前司机还指他们:「夫妻口角,床头吵、床尾和,小老弟,你要好好检讨,老婆是要用来疼的。」

「夫妻?」拓跋刚大为惊愕,只能呆视著呼啸离开的车子,待打在身上会痛的滂沱大雨提醒他跑回骑楼避雨,他对尾随而至的黎琪咆吼:「你看你做的好事。」

「我做的好事可多了,不知阁下指的是哪一样?」黎琪也吼,回家后她八成会失声三天。

「你……」他气得跳脚:」那司机瞎了狗眼,我怎么会娶你这等鸟货当老婆?哈,倒贴我万贯家财,我还不要呢!」

「呵呵呵,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本姑娘也不屑嫁给你。」这死男人竟骂她……鸟……货,可恶!

「你最好不要再让我踫到。」谁说女人是弱者?起码眼前这位就不是。

「我好害怕喔——」黎琪插著腰、晃著肩、撇著嘴。「你以为我会那么倒霉再遇见你吗?」

「你给我小心点。」拓跋刚咬牙切齿,或许他该破例宰了她,反正她一点也不像女人,他不会有任何罪恶感。

「亲爱的,你在和我说话啊?」黎琪故意尖著鼻音逗他。

「亲……爱的?」拓跋刚嫌恶地推开她,鸟咧,再不离开,他真的会动手,深吸了好几口气,他才又嘶出杀伐令。「我警告你,别再跟著我。」

「唷……你当你是刘德华呀?你跪下来求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呢!」黎琪皮笑肉不笑。

「最好如此。」拓跋刚扭身便走,还不彻底放心地回首指著她警告。「你别再跟过来喔!」

「我要是跟著你,我就是小狈,再、见!」黎琪但觉好笑,她访问过的「真」刘德华都没这家伙骄妄。

「哼!不见!」拓跋刚啐呸。

「哼!」自恋狂!黎琪也呸,然后掉头往反方向疾行。

雨,仍然下著。

***

「哈——哈——啾!」黎琪从浴室出来时又打了个大喷嚏。

「你没事吧?」正在整理礼服的丁沛阳抬头问,他是她青梅竹马列的邻居,大学毕业后便开了此间婚纱店,生意算是不错,她偶尔会来这儿充当业余的摄影师赚点小外快。

「我……哈啾……没事。」壮志未酬,大喷嚏先到,这笔帐她很自然地赖到那一身黑皮夹的」阿飞」头上。

「是不是又没吃药?」丁沛阳伸手探她的额头。「嗯,有点发烧,我刚才拿给你的退烧药吃了吗?」

「吃啦,吃啦,全吃啦!」她不耐烦地嘟囔著。过于心细的男人有时会婆妈得令人受不了,但只要不逼她去医院,叫她吞下整罐药丸她都乐意。

「真的吗?」他认识她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真的……哈啾,哈啾!」不合作的喷嚏不适时地钻出,为她的谎言作了相反的佐证。

「唉,感冒的人学人家淋什么雨?为何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丁沛阳佯装生气地瞅著她。

「我本来不会淋那么惨的,还不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阿飞……」讲到他,她便一肚子的火。」都是他不让计程车给我坐,害我赶到士林时,目标早不见了。你知道那个已婚男歌星私会情人的密报花了我多少钱吗?」

不等丁沛阳回答,她已忿忿地抖出三指。「三千块,整整花了我三千块,结果连带有人愿付两万元购买的钱也泡汤了。」收回三指握成拳头,她再唾。「我真的从——从没见过那么烂的死男人、臭男人、瘟男人……鸟……男人——」

呸,黎琪轻轻掌了自己一个嘴,她怎么可以说那个字咧。「气质,气质,绝不能让阿飞破坏我的气质。」

丁沛阳失笑地摇头,递给她一杯水,他了解一时半刻内她是不会住嘴的。

丙不其然,她继续将「他」骂得狗血淋头,直到所有能骂的字眼全骂尽。「可惜美中不足,不知道阿飞姓啥叫啥,否则骂起来会更过瘾。」

「听我的话,回到以前的报社去上班,或是来我这里专职的摄影师,钱虽不比你现在多,但好歹固定,又比你每天那样东跑西跑安全,你不是没听过外人对‘狗仔队\-的评语。「丁沛阳语气里透著心疼。

接过她的水杯,他又说:「你没忘记上回为了追踪某女演员买白粉,而被警告的恐怖镜头吧?还有一回,你曾誓言要揭某政治人物的疮疤,搞得差点被人断手断脚……」

「我知道……我知道。」她敷衍地拍拍他的颊。

「知道就来呀,你明白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他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阿沛,我爸留下来的那笔帐不是小数目,还有我向你借的钱也未……」她清楚了他对她的好,可惜她只当他是哥儿们,她不想连累他,何况,重建老爸的杂志社是她个人的事。

「我说过那些钱你不用操心,其他的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他急急地说。

「这个老问题我们已经无须再争辩了。」连著两个喷嚏,她模著已红到发疼的鼻头。

见她如此坚决,丁沛阳只好改变话题。「你早上不是去找张律师吗?他怎么说?」

找黎爸作保的那人,拐跑了不少间的钱,张律师是他们的联合代言人。

「能说什么?不就是叫我还债嘛!」人哪,被欺压久了只好认命。

「你现在要怎么办?」丁沛阳垂肩。

「把握今晚要赚大钱呀!」黎琪叹道:「今晚是个大挑战,目标是从不接受访问,并拒绝让媒体拍照且被全球媒体公认最难缠、最不合作是大人物——世界级的古典音乐家拓跋刚。」说是这么说,但她并没有把握。

「你今晚不休息?」丁沛阳觉得她应该躺下来好好睡一觉才是。

「前两天XX报上那张号称是拓跋刚的独家、模糊照片,据悉叫价八万元,今晚他在国父纪念馆的演奏会,你说我能不能休息?」黎琪振作地笑一笑。

「可是你说他难缠不合作……」他担忧又会出现啥惊险画面。

「傻瓜,就是他难缠和不合作,他的照片才会在市场上叫价奇高,连国外的报章杂志皆争相高价抢购,要不然他怎会成为世界各国的‘狗仔队\-最爱追逐的靶子?」她笑得眼都眯了。「他是我目前锁定看好的长红金主呢!」

「但是你的感冒……」丁沛阳担心地说。

「出动吧!我得快快装扮一下,否则演奏会就赶不上啦。对了,谢谢你帮我弄到的票,还有你提供的服装。」黎琪将他赶快出房,然后开始从一堆礼服中挑出一件合身的。

***

「哈——哈——啾!」拓跋刚才推开国父纪念馆演奏厅的大门,便老实不客气地打了个好大的喷嚏。

「小心哟,这回的流行性感冒很毒喔!」水柔拂著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漫步朝他走来,一身飘逸的浅蓝纱衫衬出她的清丽脱俗。

她是「七圣」主脑人物中唯一的女性,别号「天玑」,职业医生,目前因为拓跋刚原先的经纪人和助理全被他火爆的脾气吓跑了,所以暂时由她来充任。

「我才不会感……哈啾——冒。」又是一个喷嚏,拓跋刚不悦地吸吸鼻子。

「最好是不会,去把湿衣服换掉吧!好在我未卜先知,另外帮你准备一套衣服,不然你就给我这么上去弹钢琴。」水柔忙不迭拿毛巾帮他擦。

别因拓跋刚庞史的嬉皮打扮就误认为他是个摇宾乐手喔,事实上,他可是位响誉国际的音乐家,拿手的家伙是钢琴和小提琴呢!

「我想,你该不会是舍不得让你的宝贝淋雨,所以用走的?」她指的是拓跋刚那台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既骚包又抢眼的克莱斯勒复古跑车——prowlr(徘徊者)。大家都知道,他的最爱除了自己之外,就是车子,尤其这部「徘徊者」是该型原装出厂的第一辆,意义非凡,得来不易。

「甭提了。」一思及他的宝贝,拓跋刚按捺不住的怒焰就往上爬升。「交通大队居然敢拖吊我的车?若是它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他们好看。」

「拖吊?怨不得人吧?我看八成又是你乱停。」水柔轻掐住的臭脸。「叫你遵守规则,你老不听。」

「你……哈啾……少放……哈啾……马后炮。」拓跋刚嘟嘴埋怨,听起来倒像是在撒娇。

事实上,他天不怕,地不怕,单单就怕两个人:一个是老大「天枢」邵伊恩,因为他的拳头比较硬;一个是水柔,因为任何人遇到像她这般柔得可以漾出水的美女,根本完全培养不出动怒的情绪。

「我拿些药给你吃。」水柔也不生气,依然挂著浅浅的微笑。或许是职业的关系,大部分的女人出门带的是化妆包,她随身携带的却是医药箱。

「不要,我没感冒。」他躲进专门的休息室里换衣服。

「别说大话。」水柔笑,拓跋刚是他们七个结拜中年纪最小的,故常自诩为身体最壮者,不过说他是最容易动怒的倒没有人反对,但怪的是外头女人挺喜欢他「爱要不要随便你」的那套,且趋之若骛,赶不上都赶不走。

「我说的不是……哈啾……大话。」恼人的鸟喷嚏夺声再出,拓跋刚不禁沉著脸,将满腔怨怼栽给那和他争计程车的「黄花」鸟女人,是她害他多淋了不少雨。

「你不吃,倒霉的是你自己。」当医生的,最怕的就是那种自以为壮如无敌铁金刚的病人,或认为吃颗药会折煞男子气概的患者,不巧眼前这位,恰是此两项的综合体。

「我不可能患感冒……哈啾!」拓跋刚拼命忍著,但喷嚏仍是不断。

「你吃到炸弹啦?」水柔晓得他的脾气虽旺,但还不至于一直这么呛。

「我是出门……哈……啾……踩到地雷。」拓跋刚恨恨地说。那颗「地雷」要是被他再遇到,他要把她大卸八块。

「地雷?」水柔当然不信这世间尚有比拓跋刚脾气更坏的人。「一定是你先点火的。」

拓跋刚换好衣服走出来,才想辩解,水柔已插口说:「快去舞台上和他们预演一下吧!主办单位的负责人以为你不来,都急疯了。」

「哈……啾,你要去哪里?」他是那种凡事要求完美的人,这个性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问题是他常会忘了自己是音乐天才,而用相同的标准去苛求别人,使与他配合的搭档要脱好几层皮本,故此次所有的排练,水柔必会在现场监督,以免他像往日那般怒骂,适才,他就是要赶来与交响乐团做演出前的最后「沟通」。

「我要打电话告诉伊恩他们你来了,省得他们为你操心。对了,今天你的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水柔笑著问。

「我……那个……摔坏了。」拓跋刚尴尬地搔著短发上的水。

「你‘又\-摔坏啦?」水柔难以置信地瞅著他。「你晓得光是今年你就摔坏几支?虽说自家生产,你也不能一不高兴就拿它们出气嘛!」

七圣的「天漩」班杰明是电脑和机械高手,所以他们拿的超薄式、可充小型电脑之用的大哥大均是出于他的设计。

「谁教班杰明做出来的东西……哈啾……不经摔。」拓跋刚嘴里吐出来的火舌并没有因开始痛的喉咙而减缓。

「你唷——」水柔弹了一下他的耳垂。「快去前台吧!记得要为你的迟到向大家道歉喔!」

「嗯!」要他道歉?鸟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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